国丧
来的。
二者少其一,她都不会留下这个蠢货的。
将手中的面纱交付到扶林的手中,范嘉钥才开口道:“你父皇沾染上了疫病,面上和身上都生了疮,故而才是现在这幅场景。”
扶林颤抖着接过面纱,方才那“惊鸿一瞥”,早让他三魂七魄都少了一半,原本在脑海中计划好的父子情深的戏码,如今硬是卡在了这里。
范嘉钥知晓他是个什么性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这个做太子,要去参拜跪礼。
而另一边的扶林,并没有理解母后的意思。
他浑圆的身子在地上顾涌了几下,艰难爬起,朝着范嘉钥低声询问:“母后,父皇已经仙逝离去,咱们什么时候灵前即位啊?”
范嘉钥冷冷瞥了他一眼,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另一边扶玉雅也匆匆赶来。
可见她是真的着急,头上盘的发髻还是湿的。
扶玉雅经过前些日子的静心,如今也稳重多了,泪眼婆娑对着棺椁行礼。在嬷嬷的告知下,知晓父皇的疫病才造成的容貌尽毁。
在嬷嬷的搀扶下,装着胆子去看了一眼。
陆陆续续的人来,就连范家也来人了。
范嘉钥将孩子和范家人都召集在一起,进行简单的商讨。
以天气炎热加之疫病传染,轻而易举便让所有人同意了尽快下葬。
范嘉钥强行忍下唇角的笑容,好在有面纱遮挡,并没有人看见。
扶林是真的被吓到了,直到商讨的时候,还是喘着粗气,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方才的骇人景象。
想都没有细想,张口道:“父皇都那样了,何不现在就下葬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哽住了。
最后还是他的妹妹扶玉雅开口解围:“兄长莫不是糊涂了,眼下皇室宗亲眼下都没来全,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算是急,也不能现在就下葬啊。”
扶玉雅的话只是说了一半,还有一些灵堂之上,她不敢乱言,生死之事不好过于规范,民间不就有过例子,人都死了好几日了,莫名就又活了,生生死死哪能看那么清。
更何况眼下的情况,不是他们这些小辈就能左右的。
扶林脸上顿时一阵错愕,半天才反应过来,本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可就他那张嘴,最终还是将其闭上了。
范嘉钥刚准备开口,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只见远处飘飘然来了个人。
那人身形单薄,一身白衣,踉跄着朝着殿内来。
是纯妃。
此时范嘉钥心中反倒有些玩味在了,皇帝死了,她倒是要看看,凭借纯妃的手段,如何平安诞下这个孩子。
纯妃一身白衣,脸颊满是泪痕,本就素净的人,此刻更是到了极致,眼眶中的泪水如同珠串往下,任谁看了都会怜惜的。
范嘉钥起身,缓缓走到纯妃面前,一时间竟也开口安慰道:“妹妹切莫太过伤心,你想想你还有...”
说完话,便将手中的面纱交付与纯妃手中。
纯妃顺从接下。
聪慧如纯妃,她立即听出了范嘉钥话中的意思,可此刻的她,着实有些无暇顾及这些了。
她伸手拭去眼角的泪痕,没有开口回应,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直直向着皇上的棺椁冲了过去,如同一直蝶,展翅高飞,缓缓落在一旁。
纯妃单薄的身影伏在棺材旁,她承认自己贪慕虚荣,常年带着面具伪装,可这么多年,自始至终都是围着皇上转,即便无情,时间久了,心底也留了些位置给他。
可人算不如天算,什么话都没留下,她想要的东西还没到手,就成眼下这幅局面了。
想到这里,纯妃的泪簌簌落下,心中委屈更是愤恨。
余光瞥见一片鲜红,不同与太子的怯懦,纯妃心底总是有些怀疑的,视线来回在棺椁内的尸身上打转,企图能凭肉眼看出些什么。
大片的血色入眼,强烈的不适让纯妃几乎想吐,范嘉钥就站在她身后,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强忍着不适,纯妃快速在尸体上扫视,周围满是僧人,身后还是皇后,她的机会真的不多了。
单凭面貌根本辨别不出,身形上来看确实也大差不差,面纱在紧促的呼吸下也开始起伏,纯妃察觉到皇后有所行动了。
伴随着哭泣声,纯妃单薄的身形瑟瑟发抖,从其他人的视角看来,皆会以为她是因为伤心才会如此,但只有纯妃自己知晓,早在转身的一瞬间,她眼眶中的泪水便止住了。
视线快速掠过尸身,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