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扶锦微微垂眸,那句话她明白,大抵不过就是“没想到她一个已经成婚的女子,还能这般来去自由。”
“你亲眼见过父皇吗?”
扶烨摇了摇头:“自从父皇病重后,皇后早早便将宫殿封锁了,声称父皇得的是寒症,不能见日光,这病禁情绪起伏,后来除了她和太医,任何人连侍疾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话扶锦从各个人口中,都听过一遍了,本以为扶烨这里会不同,没想到也是一样的说辞。同时也侧面印证了皇后的手段。
想到这里扶锦的心头又开始难受:“纯妃娘娘那边也没有法子吗?”
扶烨摇了摇头。
轻叹一口气,扶锦开口道:“眼下这个局面,我心中总觉得不安,摆明了皇后是在搞鬼,我要进宫,只有亲眼看到父皇是康健的,我才安心。”
扶烨眼底闪烁,抬眼望向扶锦,劝阻的话就在口中,可怎么都说出口,扶锦想做的,不就是他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吗?
“难”
“我知道,就是因为难,所以才来找你帮忙”
扶烨苦笑道:“小锦,眼下皇后和范家掌握大权,若是没有诏书,我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没了父皇的庇护,我母妃还在宫中,她同皇后本就不对付,我和母妃本就一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眼下我自身难保,如何能够帮你。”
扶锦侧目,视线环顾四周后落在桌案的文书上:“纯妃娘娘聪慧机敏,早些年能够凭借着手段,为了能够争取时间,让你有足够的实力同太子抗衡,从而将你留在京都,如今也一定有法子,让你进宫的。”
香炉内传来阵阵烟雾,朦胧之间,扶烨竟看不清楚自己这位妹妹了。
年幼时,深宫日子难熬,望着弱小受欺的扶锦,扶烨只觉着看到了幼时被太子欺负的自己,加之扶锦的确聪明伶俐,有这样一位妹妹,扶烨是开心的。
可如今,两人就这般坐在一起,扶烨只觉着是半点都看不清了,从前的扶锦,是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
“纯妃娘娘身子本就孱弱,暑季炎热,过于贪凉伤身子而得风寒的也不是没有,当然这只是一个说辞,并不是真的让纯妃娘娘以身犯险,眼下父皇病重,纯妃娘娘也病了,皇后一定不会拿个善妒的名号。”
“染了风寒,一日两日可好不了,一个照顾不当便会加重,此情此景下,皇后必定会让纯妃娘娘唯一的子嗣,扶烨哥哥你进宫侍疾。”
话音刚落,扶锦便端起茶盏小泯一口。
这话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完整没有漏洞的,皇后那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然后呢,这只是第一步。”
抬手轻轻放下茶盏,扶锦笑着对上扶烨的视线:“哥哥只需帮我第一步即可。剩下的就由我来吧。”
扶锦也不敢将自己全部的计划都和盘托出,隔墙有耳是其一,其二是扶锦了解扶烨,他的心性太过优柔,旁人的任何言语,都会妨碍他的决策。
“你可以吗?”
“帮与不帮都在哥哥,我能从大邬平安回来,敢谋划便是下定了决心,哥哥不必担心这个。”
扶烨拿起茶壶,为扶锦满上茶水:“我没有不帮你的理由。”
这些年扶烨处处同扶林相比,朝中多少双眼睛都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大臣们生怕压错了宝,而纯妃更是如此,凡是见了扶烨便要念叨几句,只盼扶烨能得君心,早日拉下太子。
秉承着这些期盼,扶烨没有一日松懈过,功课上用过更甚,父皇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都变得更多了,朝中更是出现了称赞他贤王的名号。
他以为只要凭借着努力,就能满足母妃的期望,可他忽略了范家的存在。
权势才是最重要的,兵权也是。
就是在那日扶烨才明白,权势是无穷无尽大的,大的可以让皇帝都忌惮的程度。
即便他处处都胜过扶林,可只要范家权势庞大,那个位置就一天同他扶烨无缘。
母妃为他争取时间,他成功将扶林比了下去,可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扳倒范家。
倘若这次父皇倒下,那么他和母妃便只有等着为人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