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
是怎么了,许是因为地面湿滑的原地,在起身的时候,将那些药渣更压了一下,原本还能看的药渣也变得散落一地,跟碎了,即便是想要查看也看不了。
“都怪我,都怪我,我寻思着自己懂些医术,想要查看一下,没想到这脚底下突然一滑,这可怎么办啊!”此时她的辩解,不论怎么听都显得格外刺耳。
呼廷元眼睛微眯,心中已经了然,但脸上却还是寂静如水。
扶锦眼皮抽抽的都要停不下来了,如此拙劣的演技,扶锦想要抨击,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这大邬人真是搞笑,做戏不做全套就算了,心思都明晃晃写在脸上了,还非要装个无辜。
“你是不是想死啊。“蒲布淑怒吼的声音传来。
蒲布淑飞快上前,膀子抡圆结结实实给了苌钥一个巴掌,其声音之响,隔着三四个帐子都听的真真切切。
挨打的一瞬间,苌钥脑海中一片空白,一时间竟也没反应过来,待到理智回归的时候,脸颊已经肿起老高,一丝血迹从唇角流出,苌钥不死心伸舌头,舔了舔自己右侧上牙膛,一阵疼痛传来,竟是直接打流血了。
呜咽着想要出声辩解,可被扇肿的脸,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个巴掌不能解开蒲布淑心头之痕,打眼一扫,这屋子里就没几个人是自己能动的,痛苦裹挟着她一整个下午,蒲布淑想要发泄,都寻不到出处,偏偏好死不死,苌钥非要在她伤口上撒盐。
蒲布淑自认自己反应能力一般,可都要了如今这个地步,她若是再看不出苌钥有问题,那真就是蠢钝如猪了。
原本就是想找个帮手,好巩固住自己的地位,谁曾想真真是引狼入室,将自己唯一的儿子都搭进去了。
想到这里,蒲布淑双目猩红,面容狰狞,一个大步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双手伸出直勾勾的锁定苌钥的脖颈。
苌钥也没想到蒲布淑竟真的动了杀心,反应过来想要反抗之时,脖子已经被狠狠圈在手中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害了我儿,你动了坏心思就去死,阿翼黄泉路上,有你作伴我也会放心的。”蒲布淑嘴里的话云淡风轻,可双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不断的攥紧。
苌钥的脸变得通红,连带着脖颈脸颊,目光所及全部都是,她拼命张开嘴想要呼吸,双手努力的敲打蒲布淑的身体,但二人身形悬殊过大,她的那些力气,根本不能撼动蒲布淑一下,反而使得蒲布淑更用力。
帐子里的人全部都是目瞪口呆的状态,但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忙。
扶锦自认不是悲天悯人的神仙姐姐,旁人毒都下了,动了害死自己的心思,自己可不会巴巴的凑上去帮忙。
而呼廷元不论什么,都义无反顾的站在扶锦这边。
至于剩下的祭司叔父,他脸上的表情倒是丰富多彩,双手不断的升起放下,但就是迟迟不上去。
苌钥的眼睛开始翻动,眼眶中皆是眼白,手中拍打的动作也缓慢了下来之际。
呼廷元的一声“扈犇”将众人拉回。
扈犇傻呵呵踏进屋子,手里也拿着个药罐子。
蒲布淑也听到了动静,一脸疑惑的同时,手上也慢慢松了劲。
苌钥总算是脱离控制,直接滑落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口水糊了一脸,大口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呼廷元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若有所思的望着扈犇手中的药罐子,极为懊恼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原来拿错了,这个才是真的药罐子。”
地上的苌钥浑身一颤,震惊地望向呼廷元,脸上展现出最原始的恐惧感,也就是在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痴心妄想,竟然想要勾搭此人。
他从一开始就存了心思,在屋中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误导自己,他单纯的就是想要报仇。
报复自己对扶锦动手的心思。
这人根本就不是人,是魔鬼,是活阎罗啊。
扈犇小心翼翼将药罐子放在呼廷元手上后,转身就来到苌钥身后,大掌一挥,直接将还在喘气的苌钥提溜起来,如同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里变出个绳子,三两下就将苌钥困成个粽子。
就在打最后一个死结的时候,越桃那种气鼓鼓的小脸猛然浮现在脑海里,越桃的叮嘱,扈犇也不敢忘记。
“那个人敢给我姐姐下毒,你一定要给她吃点苦头。”
想到这里,扈犇手上不断用劲,勒紧了最后一个结,他承认自己是有点私人恩怨在身上的。
本就还在贪恋空气的苌钥,险些一口气又差点憋回去。
呼廷元转手将药罐子递给了姜叔,姜叔咽了下口水,颤颤巍巍接过药罐子,从药箱中拿出手套和竹镊子,开始细细分析药罐中残留药渣。
一旁依靠在床榻上的苌钥,此时的表情可以称得上面如死灰了,她自认为自己将一切都算计的明明白白,也设想了多种可能,可从未预测到眼前的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