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顾不得
皇宫里,李深望拿出许合抚国相的奏折,递给李凌风。
他打开折子,赫然是关于六年前硕王的事。
六年前,太子郑王与硕王一派明争暗斗,难分上下。朝堂里大多数臣子都是中立姿态,毕竟太子虽则是亲封的正统,但生母皇后早逝,母族并非世家大族,朝中拥护追随的人只有从亲王时期就跟随的人,和李凌风的人。皇帝的眼光也不全在太子一人身上,甚至相较之下,更疼爱七王爷李凌风。反之硕王背后有深厚官蕴的母族刘氏,刘大人已入内阁,日后拜相也是指日可待。后宫也唯其母妃刘氏,皇贵妃一家独大。
朝堂之上风谲云诡,神藏鬼伏,各种势力缠杂在一起,互相试探。所有人揣摩着圣心,观察着局势,生怕押错了注导致满盘皆输。朝廷之下暗流涌动,不可端倪。
直到陛下宣布太子以即弱冠,行完冠礼之后入住东宫。皇子之间的地位之争才从暗潮地下掀开帷幕。各种明枪暗箭争攘攘涌出,小到言官告发九王爷在自家王府宴会上多宠幸了青楼小倌,控诉其行为伤风败俗又难登大雅。大到许太傅在朝堂上公然指证,有人当街拦太傅的轿死荐太子,检举太子贪污受贿,枉顾人命。各种斗争层出不穷,皇帝大怒,将此事全权交给大理寺丞查证。
直到大理寺丞被突然革职,甚至未经三司会审就自裁在大牢里。众人才发现,陛下是真的不留情面,要理清嫡庶正统顺位了。
硕王当时如日中天,借着其母与刘氏一族,大肆拉拢官员,势要打压太子与七王,因此私下一直结交大臣,趁机收揽各个官员的把柄,要挟他们在朝堂上指责太子罪行。并施压给大理寺丞,让他尽快结案。他也确实拿到了大理寺丞的庶子强占土地,强买强卖并迫害百姓的证据。
大理寺丞迫于压力,只得草草结案。却在即将在朝堂呈案的前夕,被圣上召见,之后一夕之间革职代办,未等众人明白过来究竟案件结果是什么,大理寺丞便被宣布在大牢里自裁了。
太子贪污的案件被一拖再拖,就在陛下盛怒之下,决定派柳言封彻查此事时。太子党派先一步抓到了硕王结党营私,草菅人命,买卖官职的罪证,并呈给陛下。而许合抚也站出来指证,当时状告太子的人,在他几次三番的彻查之下,竟然是刘氏二房的一个远方表亲,且在大理寺彻查太子事件之时,那个人被发现醉酒掉落河里,而刘氏二房在太傅的人查去之前,竟然把那家表亲的人赶尽杀绝。被追查到时,二房的庶子指证是受硕王指使。
许太傅自认自己未经查明便在愤怒之下,使太子蒙冤,罪该万死。请求陛下允许他辞去太傅之位,去南边做个县丞,为陛下分忧,为太子告罪。后又指责硕王,此次在民间暗访才知,百姓多受其害,叫苦连天。民愤十分严重,请陛下严惩!
紧接着多位官员指证硕王私下行为不端,肆意买卖官职土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为自己叫屈,御史马大人说迫于硕王淫威,为了陪硕王演戏,不得已曾经侵占过良民的土地,时刻受内心煎熬,日夜难以入睡。各位大臣一听,内心里直打转,这马大人害怕被硕王拖下水,急忙反咬一口。于是被硕王捉住把柄的人也一并站出来,将罪责都甩给了硕王,并深深懊悔。
陛下震怒,数罪并罚之下,硕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贬为庶人,左迁至岭南以外,不再允许进入京城一步。刘大人贬除内阁首辅职称,官降三级罚俸三年。皇贵妃也被降为刘常在,荣宠不在。其余各位官员,虽然皇帝也知道大多数都是趁此机会,洗清自己的罪责,但迫于自己的儿子罪责滔天,又声名狼藉,于是对那些人不好多过严苛,只是不轻不重的处罚。
只有许太傅,陛下感念其一片忠心,又是受歹人蒙骗,特赦其无罪,只罚俸半年。许太傅却自认自己识人不清,连累太子名誉,自请离京。于是陛下便将其官职留定,任期由太傅自己抉择。此后许太傅携妻女畅游江南,好不快活。
李深望和李凌风对视一眼,两人都清楚的知道,这是许相来要当时的承诺了。
硕王翻车落马事件,由始至终,是太子与李凌风做的局。许合抚便是当初在硕王身边安排的线人。也许当时陛下也能看清楚一切,只是他身体日渐式微,太子与其他皇子之争日渐扩大,而硕王便是最先出头的那只鸟。他必须得替太子扫清刘氏一族的障碍,太子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自己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李深望问,七弟,如今许合抚已经官至宰相,他此次旧事重提,是想问要什么东西?李凌风垂头,片刻后开口说,陛下,如今能给他想要的东西的人,只有臣弟了。
李深望状似惊讶,七弟,只是你如今已有王妃,怕是许合抚不肯让他的女儿做妾。
李凌风神色几番纠结,面容十分为难,艰难开口,皇兄,之前柳相肯辞官归乡,柳京山喝下的断子药。都是许合抚出了不少的力气,就是他抓住了柳相许多年前的罪证。只是他当时提的要求就是日后春若必须为郑王妃。
李深望点点头,说道,这事朕知道。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