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加惶恐不安，生怕等主子谁腾出手来想起他们，处理他们。

梁仲泽胡子抖了好几抖，“梁时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见梁时倦表情坚定，梁仲泽面色沉了沉，挥手让所有人先出去，就连梁静瑶都被他强硬赶走，这才拉着梁时倦进了她的屋子。

进屋后，梁仲泽几次要开口，最终却看着跟在梁时倦身后的两人，“他们俩也要听吗？”

梁时倦故作疑惑，“难道父亲要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吗？”

梁仲泽咬牙，又气得面色涨红，半晌后悻悻坐在椅子上，正要开口，又见梁时倦挥了下手，借来的两个侍卫便懂事地退了出去。

“你故意的？”梁仲泽气闷，却又在目光触及到梁时倦面庞的那一刹那，泄了气，恹恹问道：“沅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话问得有趣。

梁时倦也自己捡了个椅子坐下，“我方才已经说了，我要立女户。”

梁仲泽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梁沅！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子独自生活有多难？你就那么信任七皇子？”

激烈的情绪过后，梁仲泽又缓和下来，“沅儿，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不能信的，就是男人的情深意切。”

看梁仲泽言辞恳切眸光灼灼的模样，梁时倦几乎要以为自己竟是梁仲泽疼宠的女儿了。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不要相信男人，就像我娘不该相信爹吗？”

梁仲泽僵住，随即不敢置信地看向梁时倦，慌乱中唇上的胡子又被揪断了好几根。

梁时倦起身，有些滞涩地走到空荡荡的妆奁前，“我娘给我留过信，讲过你们的过去。她说你是如何抛妻弃子，如何为了前程将她赶尽杀绝。”

扭过头，梁时倦看着梁仲泽越发颤抖的身体，“娘说我曾经有一个哥哥，结果他被现在的梁家大娘子杀死了，这是真的吗？父亲竟然真的为了权力与自己的杀子仇人和和美美？”

母亲确实给她留过信，只是信中说的全是梁仲泽的好，是他们过往十几年的幸福时光。

至于方才她说的这些却是前世她进了宫，那些讨好赵书让无门的人病急乱投医帮她调查出来的。

知道母亲的遭遇后，几经对比，她又发现母亲的遭遇同自己的，竟是这般像。

当然，还是有不一样的。

梁时倦迷途知返，悬崖勒马，知道力有不逮便不再强求，可母亲不一样。

梁时倦看向哪怕年过不惑却仍旧清隽俊秀的梁仲泽，不懂为什么母亲哪怕死了儿子，成了妾室，丢了命，却还是对这个男人不离不弃。

想到此处，梁时倦难得起了好奇，真诚发问，“所以父亲，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母亲？对我那个没见过面的哥哥有没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感情？”

梁仲泽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紫，粗气喘了半晌，正要说话，又见梁时倦还在盯着他看，毫不掩饰探究神色，喉头一窒，到嘴边的辩解也尽数咽了回去。

梁仲泽不肯回答，梁时倦也不纠缠，“所以父亲今天果真是想以自己为例子，让我远离男人？”

梁仲泽起身，他深刻觉得如果自己此时再不走，一定会被梁时倦气死。

可走到门口，隔着门纸看到杵在门外的两道身影，又想起了自己叫梁时倦过来的目的，复折返回去，“沅儿，这些年你受的委屈爹知道，爹一直无视你，只是想让你活着。”

扳过梁时倦纤瘦的肩膀，梁仲泽又道：“但是你想出去立女户的事，爹不同意，你知道，在梁家我尚能护你一二，一旦你出去了，她们要对你做什么，爹就真的管不了了。”

说完，梁仲泽又末身出去，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梁仲泽驻足道：“你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我只要你好好活着，七皇子和祁家那个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不要太早就把赌注压在一个人的身上。”

外面阳光正好，梁时倦看到梁仲泽的脊背忽然佝偻了一下。

她忽然想，或许梁仲泽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想让她活下来才不管不顾，可这样她应该要理解他的苦心吗？

不应该吧。

毕竟这么多年的疏忽和纵容都是真的，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头也是真的，伤害已经造成了，又怎么能只用一句轻飘飘的“想让你活”就能释怀呢？

倚在门框上，梁时倦看着梁仲泽越来越远的背影，忽然问道：“如果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可以身登高位，但前提是你们要抛弃你们的妻子和孩子，你们会怎么选？”

一左一右站的两个侍卫惊愕地看向梁时倦，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好在，梁时倦也不需要他们的回答。

赵书让和梁仲泽的回答已经够了。

有多少人能禁得住诱惑呢？

反正她认识的人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