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主母
马背上的刘嫣然紧紧拉住缰绳企图驯服骏马,然而骏马狂劲,她的腿眼看就快夹不住马腹,即将被掀翻在地之际,一个黑影从旁侧闪出,男子一跃而上,双手紧紧拽住缰绳,力道之大,骏马高扬的前蹄瞬间从半空中落下来,刘嫣然惊呼一声,侧目而视,男子落座在她身后,她看不见他的脸,但耳畔传来低沉的嘱咐:“稳住。”
她闻声强作镇定,与他一道扯紧手里的缰绳。
马儿被突然制服,但四蹄依旧在地上乱踩,昂扬着头颅,口鼻喷洒着粗气,显得焦躁不安。
霍冲松了松手里的缰绳试图安抚,但高头大马持续原地转圈,与他僵持起来。
门廊之下的苏缇焦灼地注视着眼前情形,她深知骏马受惊的危险。
见霍冲与长公主两人困坐在马背之上无法脱离,她也顾不得他的叮嘱,趁着马儿回身,快步流星上前,双手拉住马脸上的绳扣。
“阿图鲁鲁”
“阿图鲁鲁”
她凑在骏马耳朵旁轻声呼唤,这句低喃仿佛魔法一般令狂躁的马匹逐渐安静下来。
苏缇保持着姿势,一手轻抚马脸,一手抚顺马鬃。
片刻后,马儿渐渐低下头颅,温驯地贴着她的掌心气势渐柔。
霍冲顺势翻身下马,回到她身侧,为她拉住绳扣,一起安抚骏马。
仆从们一拥而上,手忙脚乱地将马背上的长公主扶下来,围观的人群中不断发出窃窃私语。
“多谢两位。”惊魂甫定的刘嫣然,看着眼前两位熟悉的面孔,惊诧又意外。
“长公主,不必客气。”
霍冲将缰绳递给仆从,神色端然。
”这烈马真是桀骜,今日险些伤了公主,赶紧拉去处理了。”
公主婢女几乎被刚才一幕下破了胆,连忙嘱咐身后的小厮。
苏缇闻言,心里一急。
“长公主,莫要责怪。”
她怜惜地望着枣红色的马儿。
“良驹生来温顺胆怯,今日定是受了惊吓才至如此,还请公主不要责怪。”
良驹最通人性,待过些时日,熟悉了就好了。
刘嫣然本就是爱马之人,又听苏缇开口求情,自然不会反驳
“小郎君放心,我定不会为难良驹……今日多谢你了。”
刘嫣然笑着拱手,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苏缇的脸庞,眼波流转间她似是想起来,见了几面,还不知她叫什么,是以开口询问道:“还不知道小郎君如何称呼?”
“这位是是羌国使臣苏缇。”
听着刘嫣然一口一个小郎君,霍冲觉得颇为刺耳,忍不住开口替她回答。
刘嫣然见状倒是不恼,反而笑容更深。
“今日匆忙,改日本宫再正式向苏缇公主致谢。”说罢,长公主便在众仆从的簇拥下转身离开。
日头西斜,休沐一日很快便接近尾声。
暮色中马车堪堪在府邸门前。
苏缇下马,却见眼前陌生的环境。
这里不是北阙甲第。
朱漆大门顶端高悬着金丝楠木匾额,硕大的两个字笔体苍劲有力——霍府。
这是?
她转头疑惑地望着他。
却见阿烈从门内兴高采烈地迎了出来。
“公主!”
“二位总算回来了”
苏缇正欲开口,霍冲却抢先一步:“北阙甲第往来复杂,你们住在那里颇有不便。”
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言辞凿凿,不容有疑:
“我平时都在鹿林,府邸里宅院空荡,你与阿列暂且住下,权当添些人气。”
坐在乌木朱漆的正厅内,苏缇看着眼前光影绰绰的鱼纹铜凤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
阿烈端来温热的姜汤。
“公主,喝些热汤祛祛寒气吧。”
她倒是比苏缇更快适应新环境。这宽宅大院的,好生气派,阿烈生平第一次见,正是觉得新鲜有趣。
苏缇接过杯盏,凑近闻了闻,一股枣香混合着生姜的辛辣气息,便小口小口地喝着。
“公主,说来好笑。”
阿烈像是想到什么趣事急忙凑上来:“我今日离开北阙甲第时,听闻犬戎王子与人击鞠,摔断了腿。哈哈哈,被抬着回去了。”
苏缇听罢也很吃惊,这么冷的天,怎会有人去击鞠,但见到阿烈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便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眼神警示她,莫要失态。
片刻之后,便有管家来请苏缇移步,进了二门方砖墁地,亭台楼阁皆是端方有序;东西配房、东西耳房也是别有洞天,管家引着她一路绕树穿廊,扑面而来的檀梅幽香,令人心旷神怡。
苏缇自知是客人,礼应居倒座,然而管家却一路将她让进了北屋。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