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方橘带了那本漫画忐忑地回了家，一到家就看到弟弟凯凯在吃橘子。

“死丫头，学校早放学了，你不回家去哪里野了，家里这么多衣服要洗，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玩！”舅妈俞国芬今年已经39岁了，她的身材胖胖的，头发有些油腻腻的，嗓门很大，有时候会把方橘吓一跳。

“今天我值日，打扫六一活动后的教室就迟了，衣服我马上拿去洗，舅妈。”方橘不敢说自己是在外面逗留了没回家，只好编了个理由。

“一天到晚在家里吃白饭！”舅妈骂骂咧咧地打开电视机，里面放着电视剧风云，方橘偷偷瞄了几眼，这部电视剧现在挺红的，班级里都在讨论聂风好帅，步惊云好帅。

可是，方橘却比较喜欢断浪，大概是寄人篱下，小小年纪的感同身受吧，再加上断浪的演员长得也好看呀，可是她总是看不全，她有太多的家务活要干。

对了洗完衣服还要做饭，不过方橘并不饿，她吃了从来没有吃过的必胜客，她的嘴巴里还留有余味，好好吃啊。

……

在姜家的别墅，谢芳给姜晨的医生打了一个电话，将姜晨对一个那个叫方橘的女孩儿的异常表现告诉了他。“陈医生，你觉得那个女孩儿对姜晨的病会不会起到有益的作用，你知道，我不能放弃任何一个让姜晨变好的机会。”

“我觉得会，现在最重要的是激发姜晨的情绪，从你形容的来看，他对那个女孩儿有很大的兴趣，但是毕竟对方是小孩儿，而且姜晨现在的情况是不适合交朋友的。”陈医生提醒道。

“没有适合不适合，只有做到与做不到，这个我会想办法，接下来的情况，也麻烦陈医生跟进一下，这对姜晨很重要。”

“可是，正常的孩子并不适合长时间跟姜晨在一起，还有姜烨，站在医生的角度……”

“陈医生，姜烨很正常……他是一个正常的小孩，他……有义务陪自己的哥哥。”谢芳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姜烨正在看动画片，他小小的身子窝在沙发上，脏衣服已经换掉了，谢芳走近，她的眼神有些疲惫，“少看点电视，烨烨，知道了么？”

“知道的，妈妈，我就看20分钟。”姜烨的眼睛还是盯着电视。

谢芳的喉咙感觉有些堵，沉声说道，“烨烨，妈妈问你，你会不会觉得哥哥很烦……”

“不会，他是我哥哥，妈妈你跟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已经知道了……”姜烨有些淡淡的说着，他不过八岁，却对姜晨有很大的耐心，这点谢芳觉得有些心疼小儿子。

可是，她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姜晨也是她的孩子，她需要对他本就艰难的人生负责，并希望自己的小儿子能够尽可能多的帮助他。

想着，谢芳离开了客厅，她来到了姜晨的房间，他穿着睡衣，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

“妈妈，可以见了么？”突然姜晨发出了声音。“我乖了。”

谢芳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的儿子如此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是以为自己乖了安静了，便可以再次见到那个女孩了。

她心里又悲又喜，走到姜晨身边，轻声说，“快了，快了，妈妈答应你的，好么……”

“好。”姜晨的眼里闪过莫名的亮光，让谢芳觉得她必须办成那件事，让方橘跟姜晨交上朋友，哪怕是强人所难。

于是第二天，谢芳就多方打听了江湾巷集体宿舍叫做方橘的姑娘，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这是一个有些凄苦的女孩儿，父母不知去向，跟着外婆舅舅过活，也难怪她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不怎么合脚的鞋，一副特别自卑的模样。

她还打听到，舅舅一家人对方橘非常不好，大概就是饿不死的免费劳动力，好歹也就上了义务教育，知道这些后，谢芳心里有些不忍，随即她又有了一个特别不靠谱的想法，既然她舅舅对她不好，姜晨治病或许用的到她，而自己家里根本就不缺养一个小女孩儿的钱。

那么为什么不让她住到自己家，更多的激发姜晨的情绪，这个想法让谢芳的心里一颤，为了自己的儿子，怎么可以这样卑鄙无耻地利用一个小女孩

但是，她保证她一定对这个小女孩儿最好的经济条件，让她上最好的学校，给她一个好的人生。想到这里，谢芳的心里好受些了。

……

方橘的舅舅林南忠在一家国企给领导开车，工资不高，至少安稳。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给老总开车，后座老总突然跟他聊起了家常，这让林南忠有些诚惶诚恐。

“听说你姐姐还留了一个小姑娘在你家。”老总笑着说。

“是的，今年也12岁，马上上初中了。”

“其实啊，老林，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老总的笑更浓了，“我啊，有个老同学，生了两个儿子，特别想要个闺女儿。我老同学家底不错的，要不哪天见见小姑娘，我也晓得你一人开车养家不容易，我可以担保，那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