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事
出话来。
她将手机递给周全,面无喜色,苍白着唇道:“你自己听。”她本分老实一辈子,从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就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伤心不已。
怎么就生出了两个冤家!
大女儿不跟他们亲,早早的和家里断绝关系!小儿子竟然犯下大错,这可怎么办啊!她越想越怕,浑身发冷。
周全还不清楚其中的门道。他将所有沉默的父爱都给了周浩,这小子平时调皮了些,没少闯祸,好在也还算能收拾。
眼下又赢了几百块钱,他的心里别提多舒坦。
“怎么浩浩?爸刚赢了几百块转给你——什么!”他掏掏耳朵,瞪大了眼珠子,待反应过来破口大骂:“你个鳖孙一天天不好好念书,整天都在干什么缺德事儿!”
“你——你真的杀。”他将后面的话吞进肚中,求证的眼神瞥向唐红,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他一个小老百姓怎么就教出个这样的儿子!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惊慌过后,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该怎么办?
周全咽了咽唾沫,试着开口道:“浩浩,咱要不自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争取一个宽大处理啊!
出租屋内,周浩躲在窗帘背后,露出一只眼睛注意着周遭的动静,恍若惊弓之鸟。他听到他爸的法子,咆哮道:“我不想坐牢!”
他要是想坐牢的话还会给他们打电话,早跑警局自首去了。
白费这功夫干嘛!
他双目猩红,又怕又怒,“爸,妈,你们要给我想办法!”他还年轻,他不想早早地就去蹲大狱。他双手捧住脸,压低声音哭泣不敢让人听见。
哪儿还有打人时不可一世、威风凛凛的模样!
周全在家急得团团转,他抓抓脑袋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绕着屋子走了几圈也只能想到先把人藏起来。
他劈手夺过唐红安慰周浩的电话,说话极快,“这样不行!你回去看看那人还在不在,如果还在的话......”剩下的尽在不言中。
倘若人在,他们后面还有应对的办法,倘若不在,那只能认命,收拾收拾老实蹲局子去吧。
回去?周浩观察一眼四周,想到黑乎乎的小巷子,几乎吓破了胆。
他嚎叫着:“爸,我不敢!我不敢回去,我怕!”他蜷缩在床边,双手死死扯住窗边的帘子,彷佛能够从这薄薄的布料中汲取到一丝安全感。
周全听着那不争气儿子说的话,怒极:“怕?你怕个球!打人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怕?”
“人都没了!这下知道怕了!”周全气得想刮他一耳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家伙。
净给家里惹麻烦!
周全一拍桌子:“不想死就快去!”
月凉如水,树影摇晃。
周浩咬牙又摸回原地,街上的商铺亮着灯的只有三四家,马路上已经看不见行人,只有爬上路边垃圾桶的流浪猫还在幸苦地寻找食物。
风呜呜地吹,老旧的灯牌吱呀作响,夜黑又静。
周浩压低了帽檐,戴着黑色的口罩,低着头快步走进巷子。
两侧废弃住宅楼间距短,月色穿不进来,伸手乌漆嘛黑一片。
他贴着墙角,放缓了呼吸,竭力调整他那不正常的心跳声。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他取出衣兜里的手机往记忆中黄子文躺的地方一照。
下一瞬,他汗毛直立,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没——没人!
人去哪儿了?
脏污的地面仅剩下一大滩血迹,而本该躺在原地的人却不翼而飞!
哐哐哐咚。
谁在哪儿!
周浩这一刻骇到极点,手电筒灯光立马射向墙角,除了一个被风吹得四处摇摆的绿色易拉罐,什么都没有!
他呼出几口大气,刚想蹲下仔细看一眼就听到身后不远处的细微声响。额头的汗说来就来,大气也不敢喘。
他强扭着僵住的脑袋,用余光去瞟。
唰的一下,有一道黑影从杂物堆中扑出来。
周浩吓得手机掉在地上,灯欻地一下灭了。他吓得只想喊妈妈,手在地下无厘头的摸索,强撑的一点儿镇静灰飞烟灭,心头的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惨叫一声,没敢再看,跌跌撞撞往外跑。
有鬼!有鬼啊!
巷子内一阵乱响,很快归于沉寂。等到周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小巷内,周浩嘴里的鬼——一只漂亮的牛奶猫叼着老鼠蹲在原地,它仰着头耳朵向外翻起,确定没有其他外人上前打扰后,尾巴一甩,施施然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