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两难
楼薄西生生挨了她这一掌,并不躲闪。
他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落下阴翳。
也不分辨。
“……楼薄西,我告诉你。”
“你可千万别得意太早。”
“无论你是不是以侯府颜面扫地为代价,串通了方家来演这一场假戏真做,我都会为你物色下一个高门贵女的。”
萧韵致深吸一口气,从鼻尖俯视下来,捏着手上一颗颗灼红佛珠,冷笑着说。
“不管是谁,反正不会是你那个娇滴滴的舞姬。”
“沈澜,她只配当你的贱妾。”
“你最好给我记清楚了。”
楼薄西捏紧了拳头。
贱妾。
他恨母亲以这样的称呼来羞辱她,却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低着头回应,“……是。”
“我今日累了一天,先告退了。”
看着儿子高大的背影离去,萧韵致冷笑着说,“呵,你猜是不是急急忙忙去西巷别苑见沈澜了?”
楼远山看着二人剑拔弩张,好容易儿子走了,他抹了下额头上汗水,忍不住说,“你下回别提那俩字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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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巷别苑。
冬日高大的树木上,只有光秃秃的树枝。
偶尔有下人们打扫,见到楼薄西来了似乎都十分震惊。
“……小,小侯爷?”
“……您今日怎么来这儿了?”
楼薄西不耐烦问,“沈澜呢?”
平时这个点,是她在海棠花圃前准时浇花的时辰。
可今日屋子里的灯是黑的。
海棠花圃前空空荡荡。
等等。
那些海棠花——
似乎都被连根拔起?一株不剩?
什么正挠过他心头,让他心尖上的不安迅速扩大。
楼薄西快速迈步,冲到东厢房,只见里面仿佛被抢劫过一般,到处都是跌碎的琉璃花瓶,打翻的书架,撕碎的被褥,墨汁流淌得到处都是。
“!!”
“这是怎么回事?!”
“人呢?!”
楼薄西震怒。
翠羽匆匆忙忙赶来,只会跪在地上疯狂比划,小厮匆匆忙忙赶来,看着翠羽的手势,翻译给楼薄西听。
“……呃,小侯爷。”
“翠羽说,今日一整天,夫人都在房中摔摔打打,我们都知道是因为……呃,小侯爷您要娶亲的缘故,夫人心中不乐意……”
“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不敢劝……”
“人呢?!”
“给我找!”
“把整个西巷别院翻过来也要把她找出来!”
楼薄西咬着下唇,打断小厮的解释,红着双眸,一间间屋子踹门——
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到那个怯生生的瘦弱背影。
倒是挨个房间搜查的小厮,在东倒西歪的书架后,半面墙壁上,看到了有红色血渍。
“小侯爷!”
“您快看!”
楼薄西看着那一行血书,一下子怔忪。
【一别两宽,后会无期】
“滚!”
“都给我去街上搜!”
“动用一切关系!找到她为止!”
楼薄西握紧拳头,闭上双眸,难以想像一个才刚出了月子的瘦弱女子,在这繁华盛京能去哪儿。
会不会被贼人抢走?
会不会饿死在街头?
她哪里有逃跑的本钱?
她知不知晓,夜晚的盛京暗藏了多少凶险?尤其是她这样一个貌美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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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
江府。
雪后初霁。
下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大雪,终于在这一日放晴。
沈澜穿着一身淡白色茸茸披风,双手揣着一个小手炉,颇有闲情逸致地欣赏雪景。
江淮一袭蓝袍,有点局促不安,还是期期艾艾开口。
“……如今整个京城都晓得,侯府有一个逃妾,惹怒了小侯爷。”
“……你不要出城躲一阵?”
沈澜一扬眉,颇为疑惑,问,“为什么?”
“难道小侯爷还能拿到搜查令,来搜江府么?”
江淮摇摇头,又说了方家的婚事。
“至于那个抢亲的方恨少,听说只有抢亲那一日好好拜堂,可是新鲜劲一过儿,在洞房花烛夜就溜走了,留杜家千金独守空房。”
“且三日回门之期,只能独自一个人回门。”
江淮犹豫着,偷偷看一眼沈澜的眼色,还是小心说。
“而且……”
“如今小侯爷被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