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掠夺

意寻错给她们做规矩。当着一众下人奴仆的面，提醒她们，“时时刻刻守着做妾室的本分”。

可是。

只要一想到那场面，杜葳蕤就忍不住泛出了恶心。

萧露笙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又笑着说，“我倒也是见过一两次那个舞姬的，细腰袅袅，舞姿妩媚。”

“总之是别有一副缱绻风韵，是我们这种大户人家千金学不来的。”

“姐姐放心，若那个妖艳贱货认不清自己身份，妄想夺宠。我定然是会帮姐姐的，决不能让这种女子，踩在我们头上。”

萧露笙说着，仿佛透过她开翕双唇，能隐约窥见未来后宅云诡烟异的斗争生活。

看。

她连站队都想好了，多贴心。

杜葳蕤却只觉得光滑肌肤上泛起了微小的疙瘩，一阵凉意。

“哦，对了。”

“听说还有一个侍奉舞姬的贴身丫鬟，将来也是要收做通房，再抬为侍妾的。”

“当然。”

“丫鬟与舞姬都是小妾罢了，像我这样的贵妾是不屑于她们为伍的。”

“姐姐您到时候身居侯夫人之位，自然更是在我们这些妾室之上了。后宅都是您的。”

萧露笙声音柔媚，看似字字句句都在奉承她，却又有她自己知道——

这事字字诛心。

短短几句话，杜葳蕤就数出了两个妾室一个通房。

她几乎晕倒。

可是大家闺秀的教养，让她面子上维持着大方仪态，微微笑着说，“这些都是妹妹的猜测罢？”

“你倒是去问问老侯夫人。看我可曾敢诳姐姐？”

萧露笙急切起来。

杜葳蕤想到那一次在松鹤楼，雅座幽静，临街望下去是无数衢街巷陌，盛京繁华。

楼薄西点了一桌子菜，倒也不是海参鲍鱼这般铺张奢侈，倒是特别点了一些看似简单，却颇费功夫的别致菜肴。

小厮上来沏茶。

是上好的雪顶含翠。

一个透明的琉璃茶壶，围着四只翡翠杯盏。

杜葳蕤有心试探，指着琉璃茶壶，看似无意问他，“都说男子若这茶壶，女子若这杯盏，总是要多个杯盏配一个……”

楼薄西只是摇头，打断她，“这比喻本就不妥。”

“若真要说。”

“我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我娶妻，定不纳妾。”

杜葳蕤略一抬眸，微笑说，“楼公子倒是罕见。”

“如此看来，约莫是要等妻子过世，才会续弦了。”

又捂着嘴，觉得很不吉利。

她这不是咒自己么？

“……也不会。”

楼薄西抿了一口清茗，淡淡说。

杜葳蕤一下子震惊了，却不好再追问。他居然如此专一？

即使妻子死了，都不会再娶？

杜葳蕤心底一下子升腾起淡淡喜悦，一桌子菜肴都显得翠绿通透，樱红鲜嫩，分外沁心入脾。

不愧是她选定的男子，与那些骄奢贵胄完全不同。

洁身自好不说，居然还能专情致此。

因此。

此刻。

杜葳蕤对眼前这个小家碧玉的所谓表妹，半点儿都不放在心上，只是眉眼含笑，看着她“演戏”罢了。

呵。为了攀附上楼公子，她倒是什么招数都能使得出来，连甘愿做妾都能毫不知耻说出口。

“哎。”

“小楼哥哥怎么就欠了那么多风流债呢。”

萧露笙假惺惺感叹着，拿手帕掩去了唇角一抹微笑。

又见杜葳蕤将信将疑，萧露笙突然抿嘴一笑，拉着杜葳蕤的手，说，“对了，姐姐若是不信，我恰好能带姐姐逛一逛这盛京最为知名的千歌楼。”

“哎？”

杜葳蕤被她拉拉扯扯，极为不适。

想要挣脱她，却已经被带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