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女子
非悔的声音。
“说得好。”
她在裴萱萱身后鼓着掌,掌声越来越近,直至到了裴萱萱的身侧才停下。
“桑桑。”
齐王见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出现,也缓和了情绪,长叹了口气,在公公的搀扶下又坐了回去。
“父王,女儿赞同裴首席的话。”
“同时,恳请父王原谅桑桑方才在外的偷听之举。”
非悔懂事地“咚”就朝地上毫不犹豫地一跪,让裴萱萱下意识吃疼咬了咬唇,抚上自己的膝盖骨,只觉这声响听起来便是钻心的疼。
“罢了罢了。”齐王摆摆手,尽管珠帘再次挡下了他的眼睛,可仅凭语气便不难听出其中的宠溺之情。
“父王,裴首席的这番话,不无道理。”
见齐王不追究了,非悔快速起身,难得对裴萱萱投向一个肯定的眼神,接着将头转向殿上,坚定地说着。
“世上定有与我这般的女子,她们不擅女红,亦不愿被世俗缠身,只想精进自身。而这对于我们齐国来说,同时也是一个能招揽贤才的好时机啊。”
她顺着裴萱萱的话题继续顺延,将最关键的点摆在了台面上。
裴萱萱很惊讶非悔会为自己说话,不过惊讶归惊讶,她这小脑袋瓜子稍微那么转了转,便猜想到,非悔也许帮的并非是她,而是看在了某人的面子上......
将本放在非悔身上的视线抛向田渊柏,那家伙此时故作深沉,正背着手定定瞧着她,岂料她一转身,竟直直撞入他的眼内,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对视吓得一愣,又迅速分隔开来。
死田渊柏,他不是都想起来了吗?怎么还这么深情的看着她?
裴萱萱咬着唇,碍于现在仍在殿上不好试探,便将这个疑问钉在了心底,只打算回去后“新仇旧恨”一起算。
“桑桑啊......”齐王摸了摸头,语气有些沉重,又艰难地继续:“这些规矩,并非是一朝一夕便能轻易更改的。岁月长河间,太多不成文的规定摆在国法前,而非......”
“父王。”
非悔见状,又是“咚”地一跪,那俩膝盖跟不要钱似的,单是听着就让裴萱萱牙软。
“尽管非一朝一夕能更改,但可以慢慢来。”
“桑桑相信父王是位明君,究竟是何为正确之路,父王也必定能比我们看得更清更远。”
一时间,殿内无人言语,只偶尔传出几声急促的呼吸声,不多时又消失,归回于静默。
“好。”似是做出了个重要的决定,齐王深喘几声,毕竟是个临近中年的男子,身子骨是相较别人要沉些。
他缓慢站起,朝身旁的公公临时下了个旨:“先传下去,让他们在宫外设间小学堂,供女子们读书识字使。但若要进去,需得先考过乡试,排名靠前者,便可进入学堂,之后学绩优异者,可酌情入宫殿试。”
非悔与裴萱萱听及此,相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往殿上跪拜,脸上的喜悦怎么都压不住。
而田渊柏并没有想到齐王竟会被其说服,不可置信地傻傻看着裴萱萱匐在地上的背影,心如同被榔头打了一棒,直“嗡嗡”作响,让他整个脑门都不灵光起来。
“裴御萱,你可真是......”
他情不自禁小声喃喃,紧接着露出个许久未露的笑,凤眸化作一滩温柔的湖水,经由羽睫一撩动,春水点点荡漾,更显情浓。
但他想不到的是,何等情深的眼神,在经历了这场大风大浪后,竟还是只赠予了裴萱萱一人,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
两个女人快步走在前,只剩田渊柏紧随其后。
裴萱萱与非悔肩并肩走在离开皇宫的石板路上,不远处那刷了红漆的宫门外,便是前来迎接她们的马车。知晓入了车便不能再聊太多方才的话题,裴萱萱将步子迈得极小,唇边是一直压不下的笑意。
“今日多谢你了。”
“不必谢我。”非悔没好气瞥了她一眼,但尽管如此,却还是随着裴萱萱也放缓了脚步。
“裴贵妃,你既然要谢,就该谢我们都是女子,亦想要为同是女子的她们争得一席之位。”
“田渊柏,我先走了。”压根没打算再搭理裴萱萱,甚至还不惜揶揄了她一句,非悔径直转身,跟田渊柏打了个招呼。但要说她在意田渊柏,又于田渊柏正要回礼的瞬间转回了头,便头也不回地朝马车走去,速速上了马车就离开了。
“师姐,我们也回去吧,今日的祭坛......”
田渊柏下意识想握起裴萱萱的手带她回去,岂料,裴萱萱忽地怒火猛燃,站在距离宫门外不远的地方,跳起脚指着非悔的马车大喊大叫。
“齐桑徊你什么意思?!你刚刚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