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将满人难眠
但自知自己不能败下阵来,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虚与委蛇地继续同他做戏。
“算了~”裴萱萱故作轻松地在自己鼻尖前挥了挥手,扮出一副娇羞的样子皱了皱鼻子,大度得甚至骗过了她自己。
“我不是真同你置气的。”
“身为师姐,我有义务照顾好你,只要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亲切地主动上前握紧田渊柏的手,只感到他全身紧绷,双手忍不住颤抖,许是快要按耐不住对她下狠手的心了。
“师姐不必介怀,我已然痊愈。”心理防线即将崩塌,田渊柏趁着还剩一丝挣脱的力气,便快速将手从裴萱萱掌中脱离,动作干净利落,甚至还带着几分怒气。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何故发火,明明只要装作一副听话的样子,跟以前一样,暗中潜伏,再趁着夜黑风高的某个夜晚,痛快利索地将她杀掉便好了。
但他就是难受,心窒得狠,就像陷入巨大泥潭无法挣脱的渺小生物,一边绝望地喘息,一边又满怀期望地求生。
可能猜想到再久留,他的杀意将会抑制不住地井喷,田渊柏长舒一口气,恰逢梨花香却趁机漫进他的鼻腔,稍稍缓解了他的几分无名火,不过也是杯水车薪。
既然前来打探情况的目的已是达到,田渊柏不想再与她演戏,便僵硬地朝裴萱萱行了个门派礼,语气浑是疏离。
“既然师姐已经原谅了我的唐突,且明早我也要单独入宫面圣,那我便不打扰师姐问酒赏月了。不过祝坛在即,尽管师姐信心满满,但也勿要过于自信。毕竟,若是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亦并非是你我可以轻易解决的,师姐还是早做准备,早些休息吧。”
大串的长句脱口而出,裴萱萱料到他定是不耐烦了,其实她也是。
并没有将他的话往心里放,她懒得演了,便随意向他摆了摆手,然后快速转身回了房,甚至连一个悠长的背影都没给他留。
这一夜,月儿将满,过亮的光线打进窗内,在床前洒下一片银。
两人却难得默契般难以入眠,在各自的房内翻来覆去,如同摊烙饼般,就跟约好了似的。
*
一大清早,天刚亮,彻夜未眠的裴萱萱便神情淡漠地坐在院子里,看着片片□□色的梨花飘落。
一片,两片......
数起来竟意外地催眠。
早知昨晚她就在等田渊柏离开后,坐在院子里数花瓣了!
其实昨晚在田渊柏来之前,非悔有让宫人传来信,约她今日一同前去看看设坛的地方。
可当裴萱萱穿戴整齐,好整以暇端坐在凳子上时,她才想起非悔约的仅仅只是“今日”,而并没有说具体的时间。
被迫“禁锢”在这个院子里不能随意走动,裴萱萱觉得无聊极了,忽而回想起自己下山时,似乎有带上几本用以消遣的话本子,便起身又回房翻找。
许是昨夜整晚都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万万没想到,她竟在翻找的途中坐在床上睡了过去。
沉沉的眼皮捂着她的双目,温热适宜,使她瞬间跌入了无边的黑暗。
直到一声敲门的声音响起,她惊坐起,倏地发现自己刚刚是睡着了。
“裴首席?”
门外传来的是宫人的声音,她慌忙起身,快速整理了一下被睡皱的衣裙,又理了理散乱的发,才大步前去开门相迎。
“何事......”
还未将话说完,却见宫人对裴萱萱行了个礼,接着身子快速朝旁边一斜,非悔那张高傲的脸蛋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还挺早的嘛。”睨了她一眼,裴萱萱伸了个懒腰,但看到非悔忽然气得有些发青的脸,便抬头一看,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然高悬于顶。
不想计较自己究竟偷懒了多久,裴萱萱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快步从非悔身边擦过,丢下句“走吧”,便头也不回地冲院门走去,直接将非悔正欲揶揄她的话堵回了嘴里。
*
祭坛设在齐国的太庙前,正对着所有前朝皇帝的灵位。
或许是因正在准备着祭坛,向来不对外打开的太庙大门此时竟大开着,由外向里望去,密密麻麻的灵位摆放整齐,一一供奉在太庙内,庙中点烛燃香,庄严而肃穆。
按着现代人的观念,裴萱萱于经过门前时象征性地朝里微微鞠了三个躬,但其实以她现如今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跪拜的。
可她不过是以现代人的思想看待,凡是经过此等地方,终归还是要拜上一拜才能心安。
“祭坛会设立在此处。”非悔转头看向裴萱萱,与她解释着一切她不曾了解的规矩与设施。
彼时宫内的人来来往往,有摆坛布桌的,有摆设祭天贡品的,人人有序又匆忙地准备着这场盛大的祭天仪式,却也并未漏掉该有的礼仪。
裴萱萱背着手,随着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