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锋之刃
败局已定的结果,更是为薛礼的恼羞成怒添了把火。
肩膀早已被田渊柏的剑锁死,压根动弹不得,而右侧的手臂筋骨也被之前的一击震伤,现在还打着颤。薛礼咬着唇,眼底全是不甘,却仍旧问出了口。
“你又是如何猜到的?”
料到薛礼定是会追问,田渊柏露出一个坦然的笑,“你知道我为何方才一直任由你进攻吗?”
“我就是想看看,你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手指缠绕着发带,黑发被稍稍扯得有些松散,显得田渊柏此时看起来带有几分懒散。
“你的攻势来势汹汹,或许遇到别个初入茅庐的弟子,他们看不出端倪,便只会在心底夸赞你的剑术卓越。可我却在其中看到了你出剑的慌乱,以及那混乱不堪,无法寻迹的步法。”
“你会如此攻击,定是想要快速结束这局比试,便毫无章法地猛击对手。若是遇见个出剑温吞的,你定能立马成为这局的胜者。”
说到这,田渊柏觉得自己被烈日烘得有些口渴。
下意识装作不经意往台上瞥去,他发觉裴萱萱有点好奇地朝他这处看,但手中仍持着杯茶盏,表情一如既往地悠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把视线抽回,眼底还深藏几分没骨气的留恋,同时心底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但还是努力压下了怒火,才继续对薛礼说到。
“你擅长左手使剑,但偏要装作擅使右手的样子企图蒙蔽对手。刚才就在你出剑之时,我捕捉到了你左手与右手发力的姿势,竟是一模一样的。尽管你有所掩饰,将左臂的动作幅度尽可能缩小,却也不难让人猜出其中的猫腻。”
“且听闻你鲜少在门内修习,一直都是靠山下的历练涨的法力。”
“所以我便不难猜出,你定是位钟爱留后招的主。否则久居于山下,不受天筑门的庇护,被妖邪摸透了门道的你,是难以存活下去的。”
在入门前,田渊柏也是个四处漂泊的游者。四海为家,天地为被,只因自打小时便遭遇了全家灭门的惨案。
为给家族求得一个真相,他也一直在人间游荡,犹如行尸走肉。
所以他比谁都清楚,在这世间混于街头巷尾的道者,若不为自己留个后手,可是会被这弱肉强食的世道,吞噬得连尸骨都不剩。
伸手轻而易举地便卸下了薛礼右手的剑,田渊柏在对方惊讶的表情下使出灵力为其恢复筋骨。
“薛礼师兄,你的剑术了得,我内心实则对你很是钦佩。”
“但我不会轻易让你赢,因为我也想赢,想走到最高处。”
语毕,田渊柏顺势抬头又看向台上的那抹倩影,心中泛出无限的酸楚。
他很想,也仅仅是只想。
想与她下一盘棋逢对手的棋局,能与她光明正大地交锋对决,能凭借实力,通过重重考验,披荆斩棘,光明正大地站于她的身侧,和她一起接受同门的仰视。
就如同,现在的他,在仰视她一般。
“我确实从一开始就不该轻视你。”
听完田渊柏的这番长篇大论,薛礼本郁郁的心情忽地变得通透了起来,那只被田渊柏治好的右臂,也终于得力抬起,在田渊柏的肩上拍了拍。
“轻敌是为大忌,这是我第一次迈入天筑门之时,我的师父便告诫我的。可惜的是,我没有听。”
“但话分两头,我仍讶异于田师弟竟有此等厉害的洞察力,与强劲的实力。这场比试,我薛礼输的是心服口服。”
薛礼潇洒地把置于田渊柏肩上的手抽回,接着朝仍刺在他左臂的藏锋快速一抽,满是鲜红血痕的藏锋被完整拔出,递回了田渊柏的手里。
田渊柏见对方变得彬彬有礼起来,自己也不好再板着张脸。打一开始,他便想好了如何收尾,现下,只需要按照原定的计划走就行,“师兄待会可去药王殿拿上一副金疮药,您同里面抓药的弟子报上我的名字,让他们记在我的账上便是。”
“伤了师兄,我深感愧疚,还望师兄不要......”
话还没说完,田渊柏正欲对着薛礼行下的礼也被止住。
薛礼将他叠在一起的手托起,没让他弓下腰来完成礼节,只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使出“止血咒”,只见他左肩那原本被藏锋的剑刃破开的伤口,此时已止住了血,只留下一个黑黢黢的洞。
“比试本就该抱着定会受伤的心态来比,不留余地,最为合适。师弟不必同我道歉。”
“先谢过师弟的金疮药了。”
许是伤口的血被止住,薛礼的左手也渐渐恢复了原态,本想再同田渊柏多说几句,但看到他此刻似乎心不在焉的样子,且二人待于比试台上的时间实在过久,便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判定弟子也行了个礼,挑起衣摆从容地下了台。
薛礼离去的影子越扯越远,察觉到台上此时只剩下了自己一人,田渊柏看向判定的弟子,只见那人对他比了个手势,然后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