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满街知州府门现验尸,为的是堂堂正正显公允
确有中毒迹象,想立刻叫仵作验尸,不想知州大人却说因事情尚不明朗,冒然将尸体抬到提刑衙门必然惹来人非议,有损王爷名声,倒不如先调查一番。本官觉得这样亦可,便先着手派人去调查,不想一去到了那里,刚问了几句,便有伙计万洋承认在蜜饯里下了毒。
他声称,是县主身边的马夫过来用一锭银子收买了他,他这才做了糊涂事。事情做后,他十分后悔,这才没等带到衙门就脱口而出了。随后又有花香蜜饯附近的几个小贩提供证据,说是昨日,他们看到县主身边的马夫确有来过这家蜜饯铺,大约巳时初的时候,并且逗留多时。
至于他们是如何知道那马夫就是县主的人,就是各有各的说法。且都说,闫家小姐每两日便会叫人来买蜜饯,若无他事,今日闫家的丫鬟,就是青萝便会按时过来买。至于这杀人动机,照闫家小姐所言,县主的杀人动机便是因她曾亲去王府探望王爷的病情,
县主因善妒,对她恶语相向,得知王爷喜爱吃闫家姑娘所做的点心,更是扬言容不得她的存在。如此这般一来,本官初步判定县主确有嫌疑不假,将其抓获暂时关于牢狱,一并关押的还有王爷亲送到提刑衙门的马夫丘良。”
闫筝见几次提到自己,不免退后到父亲身后,用帕子遮住半张脸。
房相远话音落下后,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人在人群里开口道:“这……事有蹊跷啊。具体的我也说不好,只是觉得若真是县主杀了人,这……这一切也太过水到渠成。何必这么费事,露出这么多破绽。毕竟前几日的凶案就是县主破获的,不至于如此荒唐。若不是县主杀人,这闫家姑娘当真是胆大包天了,就不怕王爷怪罪?”他用扇子敲了敲手心,“此事可大可小啊!”
“对啊,这书生说的极是。”
“该不会和前些日的那两起命案有关吧,当时是什么传言都有,还说是妖孽杀人,不想竟是那杜师爷,还牵扯出许多的贪官来。”
一屠夫听得有些烦了,直接问说:“那大人,今天这是怎么一出?这天气这么热,尸体放久了就不怕臭到王爷?”
提起这个,穆胥上前说:“大家莫要惊慌,人死如灯灭,这死人没什么可怕。今儿叫大家来就是要仵作当着大家的面验尸。这验尸的必要就是,我们要判断这人是不是中毒而亡,纵是身上有毒,到底是生前中毒,还是死后被人灌的。还有,还有一些其他的,都是要通过仵作验尸查验出来,这是侦破命案的必要环节,希望大家一起在这儿做个见证。”
宪王瞥见,当穆胥提到怀疑死者死因的时候,那闫筝立时将捏帕子的手落下,面露忐忑。他便更确定,宁姶的猜测或许都是对的。
这时,宪王顺了顺嗓子,站在台阶上看向众人说:“本王今日来便是为了此事。案子一定要查,只要涉及命案,定是要查验尸身,以免有误。本王不惧流言非议,本王眼里不容沙子,要查就堂堂正正地查,定要查到底!”
这话说完,他看去闫守民,此时的闫守民已发虚的说不出什么来,他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他所料想的无非是常人的思想,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皇族的人自然有皇族人的做事手段,位高权重,以权压人并不少见。不想,这王爷和县主竟然将事情弄得满城风雨,如此一来,便是他人将折子递到圣上面前,王爷也落不着什么错处。
宪王将目光从闫守民身上收回,吩咐道:“房大人,那就开始验尸吧。”
房相远对其颔首,回身又对百姓说:“各位,我们大家伙都在,区区一个死人,想必大家必然不会惧怕什么。大家放心,这活人会说谎,但死人不会说谎的,仵作验尸并非凭着己意,自然有书籍佐证,大家只要观看就可。”
话这么说,当布被掀开的时候,还是不免惹来许多唏嘘声。尤其是女子,捂胸的,掩嘴的,还有直接将脸躲到自家男人身后的。虽是如此,当仵作真正开始验尸的时候,大家还是忍不住看了过去,都当是百闻一见的稀奇事。
只见仵作不紧不慢地蹲在地上,身上带着绕脖的围裙,手上套着手套。他是个老光棍,因为职业,到了四十都没说上媳妇。不想从京都来了个会断案的县主,还亲自查验尸体,这令他也攀上了贵,前几日竟有媒婆给他说亲了。虽是个死了两任相公的寡妇,村里头的人都说她克夫,倒是和他正合适。
穆胥亲自为他提灯,他前前后后检查一番,后又将死者的衣服结了开,穆胥将脸别过不看,在场的许多百姓也都自动将视线闪开。事实上,尸身并没有露什么,仵作掀衣以做遮挡,从缝隙中借光细细去看,人虽死了,名节依然要顾。
那仵作用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将死者的衣物穿戴好后走到宪王的面前,拱手道:“回王爷,小的已经检查完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