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梭观纤敏尊师提线索,坟堆前怕事姨娘泪满流
何停下?”
禾若指向前方:“姑娘看。”
宁姶顺着禾若的指头看去,眉头骤紧:“有辆马车?”
“可是如姑娘所料,是有人来祭拜那姑娘了?”
宁姶直接跳下马车:“我们也停下马车,看看是怎么回事?”
禾若便将马栓在路旁的树上,随着宁姶悄悄进了林子。
她们渐走渐寻了人音……
是穆胥的声音:“这位夫人来此祭拜,在下久问,夫人却对这墓的主人只字不提,这着实令在下疑惑。”
宁姶听得直摇头,心想:这个呆子,当真是宪王府缺了女人,这般不会和女的打交道,笨死了。
宁姶只得大步一迈直接上前。
穆胥见宁姶安然回来,一口堆在胸腔的忧心之气终于顺了下去。
穆胥指了指坟前跪着的女眷,脸上颇有难色。宁姶打量了下这妇人,见其年纪看起来三十有余,是有几分姿色的。她身上粉衣挂身,佩饰都是些并不名贵的样子货,品评起来倒似真应了那尊师的话,死者是庶出,来祭拜的自然是那张府的姨娘。
有此推断,宁姶站到那女人的身后,言语道:“自古嫡为贵,庶为贱,可人所生皆为人,本该平等。”
那妇人听此言,拭泪的帕子突地停在脸颊,双目越发陷入怅惘哀痛,顿了顿,更是泪流不断。
宁姶接道:“皮肉虽被人视为贱,骨头却不得不硬,不然便是自轻自贱,自己作贱。夫人在此哭泣有何用,人已经死了,骨肉浸土,魂冤久鸣,当真以为几张圆纸就能了此心结?”
妇人将这话揣入心中,如刀子般,句句割心。她手一抬,身后的丫鬟将她扶了起来,她垂面耷目起身,泣声连连。
待她转身站稳,宁姶抬步近前,飘着声音道:“我乃大理寺卿高守堂的爱徒,昨日巧合,见了你女儿的尸身……”她叹了口气,哀声说,“她身上又凉又湿,脸苍白的像一张纸,连鞋袜都没了,真是惨啊!”
高大人爱徒?
穆胥紧闭嘴唇,不敢出声。
禾若是将下嘴唇咬住,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夫人听了,惊骇地抬起脸,捏帕的手停在口鼻前,挡着她张着的口,巨大的悲痛从面庞中不断地涌出。
“姑……姑娘所言当真?”她吃力地说出这一句。
宁姶见她泣不成声,心有怜意,为了真相却不得不抛露出来。如此,她言:“当真!”
妇人越发哭声响彻林子,宁姶深知时间宝贵,便打断她的哭声道:“哭有什么用,难道夫人就想让自己的女儿死得不明不白?他日大理寺定了案,非但令媛之事不能伸冤,事情传了出去,怕是连姑娘的名声都被毁了。
夫人有所不知,之所以惊动大理寺,那是因为令媛的尸身是在皇家马球场附近的河边发现的,那里来往的都是达官贵胄,在那个地方发生了什么稀奇之事,就是郡主、县主都难免被人说闲话,何况是个户部主事的庶女!”
妇人如受重击,头不觉往后一退,面庞惊厥骤紧,慌措难以自持,若非丫鬟扶着,双足恐难以站立。
宁姶难得耐着性子等她哭完,方听她开了口,道:“我的烟儿命苦啊,只气我这个为娘的出身卑贱,若非如此,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宁姶紧问:“那夫人就让她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妇人露出极大的难色,手中的帕子似要被她扯破。
丫鬟在旁见此,开口劝道:“自打姨娘知道姑娘去了,姨娘连哭都不敢哭一声,若非昨夜苦苦哀求,在夫人房前跪到天亮,连过来烧些纸钱的机会都没有。姨娘,怜儿是和姑娘是一起长大的,如今姑娘落得这般,姨娘何不告诉这位姑娘实情,也愿咱们姑娘地下有知,稍稍得以安慰。”
那妇人一边哭泣,一边摇头:“不成,不成,事关老爷,我怎敢?”说完,她一边哭,一边要离开。
穆胥急得想拦住,宁姶压下他的胳膊,在后头追说道:“我看出来了,烟儿姑娘若非摊上你这个软弱不能的娘,何以落得今日的下场!她生的时候,不能得父母庇佑,如今死了,当娘的竟还想自保,怪得有人宁可死了,也不愿活着面对生人!”
妇人被激的回了身,委顿奉浼道:“我并非想要自保,可张家几十口……几十口……”
宁姶冷笑:“那张家几十口可有在烟儿活着的时候,对她恩护有佳?家主家母可有为她遮风挡雨?家中的手足可有待她亲厚?”
宁姶的话令这妇人一时间怨恨渗出,上下唇齿颤动难合。
“张家……张家几十口皆是见利忘义,趋炎附势之人,我与烟儿……我与烟儿活得还不如张家的下人……”妇人说的时候怒得直颤,连身旁的丫鬟都看起来苦大仇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