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公主您说的并不准确，其实念，更在意的是公主您！”

沈念闲坐的姿势未改，说出来的话确实语不惊人死不休，饶是历经两世见惯了大场面的穆皎皎也不由一愣，这明明素未谋面的沈念突然发什么神经？

“放肆！”四下无人，穆皎皎观察对面人的样子显然也未有更多轻浮举动，只是公主的尊严让她下意识低声呵斥了一句

“公主不信？还是觉得念如今还是白身未领官职，不比慕容公子更入您眼？”

那沈念显然也将对面人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倒是一点不以为意，只是清清淡淡的补了一句，要不是穆皎皎知道二人前世今生都毫无交集，都忍不住要觉得面前人的话里隐隐有拈酸吃醋的味道了。

“沈家次子，名念，嘉宁十二年科甲第十一名，父皇亲赐弘文馆修学，虽然目前还未领正式的朝职，却也不必白衣自谦。”

穆皎皎定了定神，暗暗提醒自己此番来意，之前已经把沈念的底细调查个七七八八，此刻一字一句悠悠说出来也是毫不费力。

“在下实在惶恐，不想公主殿下竟对我的这点过往如此上心。”

对面人收起方才的一丝散漫，眉头眉心微微动了动，显然也是有些意外眼前人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就对自己做了这样一番探究，却还是很快恢复无波无澜的样子，毕竟对于一个原本就参与政事的一国公主来说，调查一个世家出身的进士公子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只是这份没来由的关注远比自己预想的要早了一些。

只见永昌公主显然意犹未尽，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治安疏，“二公子不必和本宫玩笑，其实二公子当年的殿试策论我也特意拜读了，与前朝这篇被奉为皋圭的治安疏不遑多让，如果不是因为字迹潦草和一枚墨点，又怎么会屈居二甲，还是说二公子着意隐才，瞧不上做我父皇的阁臣？”

“公主这话，在下实实不敢领受，确是当年才不如人，不能入陛下青眼。”穆皎皎话说的随意，只是话里的罪名一旦做实可实在不小，纵使沈念心中百般心思，眼下也只有郑重朝其一礼。

“只是二公子方才有句话说的对，本宫的确对二公子很是上心，既然公子方才也说心悦本宫，本宫就不必再打算从公子所请将婢女赐给你，而是要，请公子过公主府。”

饶是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沈念，乍一听到慕皎皎这样直白大胆的话也不免面上一愣。穆皎皎方才用的用的是过府而不是迎，显然无意许自己驸马之位，那就只能是面首或者是侍臣的身份了！

这个穆皎皎呀，虽然大梁民风开放，虽然自己也确实有意引起这位公主殿下的注意，只是难道真的要这么快....好在这位公主殿下只顾自己说完，是以成功错过了对面人悄然红起的耳根。

“二公子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想请公子讲学而已。”显然沈念的错愕让穆皎皎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点唐突，极易引起误解，忙及时补上了一句。

其实在来的路上她就有这个打算了，与慕容棠比前世更早进入公主府的横生变化相比，沈念这个主动进入自己视野的变数也算是另一桩疑惑，而今日一见，此人绝非寻常，复仇大计上容不得这样太多的脱离变化，当然也有一点自己不肯承认的原因在于，沈念这幅皮囊长得很合自己的眼，日日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提醒自己不必再为那前夫分心还能扰乱父皇的视线，何乐而不为？

穆皎皎看出眼前的沈念有意引起自己注意，尽管现在还不清楚背后的原因，但是也因此足以料定他不会拒绝自己的邀请。

果不其然，在短暂的怔忡之后，沈念同意了。一约既成，穆皎皎还有别的事要办，便不打算在这侯府多做停留，倒是荣国宫父子俩如临大赦，好似他们的宝贝二公子躲过了多大一劫似的。也是，想起上一世自己在遇见慕容棠之前，虽然并未实质做出什么荒唐事，不大在意男女之防又常常爱和行伍之人议论兵事，确实是个没有闺秀之态的怪胎。

沈家的事算是暂时按下，穆皎皎也懒得去管这些人的看法，决定先去卫城司问清一些事，卫城司掌禁军之责，有京畿护卫之责，如今的掌事统领是自己母家的表哥魏渊，父皇爱重母后，故而将这么重要的职位给了他。魏渊略长皎皎几岁，表兄妹之间也常有往来，上一世因慕容棠说自己对兵法很感兴趣，自己甚至亲自在表哥面前特意引荐了他，殊不知正是从此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