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魔忘尘
花啼安心地嫁给他。
定亲日家里操办了一场,孟花啼脱离了风火门之后,是没有娘家的,定亲宴沈秋辞自然也不会请风火门人来,请的都是雪月派自家亲戚。
谢彩灵吃完晚宴离开之后,再去孟花啼房间,人不在,最后去了桃花树下廊亭,果然就在了。
孟花啼一人坐在廊亭里,手拿着步少棠送给她的香囊发呆,谢彩灵悄悄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问道:“阿姐,你和师兄定亲了,怎么不开心?”
孟花啼瞅了她一眼,道:“阿姐没有不开心。”
谢彩灵轻声道:“阿姐有,阿姐可是在想师娘?”
孟花啼勉强一笑,道:“我听闻,前段日子,师娘因为我的事情,在灭度葬刀盟的宴会上,叫人为难了。”
谢彩灵道:“阿姐放心,师父很厉害的,没人敢欺负师娘!”
孟花啼笑道:“傻阿灵,你不懂。”
谢彩灵道:“我懂!阿姐,你别难过,昨夜里,我偷听到一个秘密,我听师娘说,她给你准备了很多的嫁妆,到时候阿姐和师兄的婚礼,一定会特别的风光!欸,阿姐,什么是嫁妆?什么又是聘礼?”
孟花啼笑了笑,摸着谢彩灵的头,道:“少棠这些年,拼了命地练剑,就是想像师父师娘一样,能够保护你和我,如今又让师娘因为我的事情,如此操心,是我不好。”
谢彩灵微微一怔,立即反驳道:“才不是呢,阿姐的琴术也很厉害,以后和师兄一定会位列仙首。师父师娘说,等阿姐和师兄成亲了,还等着当祖父祖母呢!”
孟花啼笑了笑,勾了勾她的鼻子,道:“傻阿灵。”
谢彩灵嘿嘿笑了两声,笑得更像个傻子了。
谢彩灵跑到马场,步少棠和孟花啼正在放着风筝,步少棠那会儿刚迎娶孟花啼不久,一家人感情极其和睦,自家又是统管伏魔度苦界的大门派,不知羡煞了多少同辈子弟。
她偶尔午夜梦回,再闭眼又跌回一滩血梦中。
每次想到奉天宗来的那一日,她都会痛哭流涕,神武台上,孟花啼和君子嫣身亡时,更使丧失了继续活着的勇气。桃花谷那些无拘无束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也梦不到师父师娘了。
步曲觞和沈秋辞在她的梦魇里,由最初温柔婉约的笑,变成行尸走肉的傀儡,一日一日延续,谢彩灵渐渐忘记了,自己是桃花谷的人,甚至觉得自己是桃花谷的罪人。
夜里,她时常会偷偷失声痛哭,自认为从他们走的那日开始,谢彩灵这个人,就此被血海淹没在了桃花谷,她抬起头,看见污血掩盖了自己手足。
桃花谷一片死寂,谢彩灵跌坐在地上,发间的血滴落在血潮,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缓缓地抬起了头,看见了踏出家门口,提着盏灯笼、披着件白色披风的孟花啼。孟花啼脸上沾了些灰,浑身没有血,她提着灯笼,朝谢彩灵走了过来。
孟花啼静静地看着她,面上还是那副温柔的模样。她带着笑意,在血海中慢慢走近谢彩灵,谢彩灵怔怔地看着她肩上的白衣披风,想起了出门前,沈秋辞的交代。
孟花啼走近谢彩灵,温声对她道:“阿灵,地上冷,来快起来。”
谢彩灵看着孟花啼,涩然道:“不,我要在这里,等师父和师娘回来。”
孟花啼笑了笑,道:“爹和娘正在家等你啊。”
谢彩灵忽然听见沈秋辞的唤声,回头朝另一个方向望去,看见那头的步曲觞和沈秋辞。师父和师娘站在檐下,正冲她微笑,他们衣衫被雨水浇得湿透,谢彩灵见着步曲觞和沈秋辞,面上洋溢着笑容,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忽地,孟花啼站直了身躯,抬步朝步曲觞和沈秋辞走了过去。
谢彩灵惧然站起身,追随着孟花啼的身影,想要与她一起走,但脚下沉重,眼见人越走越远,失声喊道:“阿嫂,你要去哪里?我回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回家的吗?”
孟花啼笑了一声,道:“阿灵,我要去找爹和娘了。”
谢彩灵加快脚步,拼命去抓孟花啼衣角。可是每每要抓住时,孟花啼都先一步离开。谢彩灵急忙追上去,越追越快,可步曲觞和沈秋辞、孟花啼的身影,却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孟花啼提着的那盏灯笼光亮黯淡,道:“阿灵,没人怪你,听话,天黑了,快回去吧。”
孟花啼三人已经消失在黑暗中,四周漆黑一片,谢彩灵什么也看不见,她追着追着,看不清脚下的路,不小心被尸体绊倒在地,仰首朝孟花啼撕心裂肺地喊道:“师娘,你们要去哪里!等等我,我跟你们一起走!”
黑夜笼罩在血泊之中,她嘶声呐喊着,眼睁睁看着三人背影消失,忽然,她指间系着的那根细绳,发出一丝淡淡莹亮的白光。
她趴在地上,觉得自己听到了白独秀的声音,鼻中闻见了那股清香,白线的另一头走过来一个人,好似单膝半跪在地上,朝她伸出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