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片欢呼。
“盟主!我替你应战!”
台下此类声音越来越多。
乌苏见她清瘦苍白许多,只有一双眼睛还是熟悉的光彩,她一露面,听见下面此起彼伏的声音,他颇为不屑,“也配。”
“你没有论配不配的资格”。清裳掀了掀眼帘,见他还要说话,轻声道:“你不是要见我吗?别废话,动手吧。”
乌苏落上擂台,站定清裳对面。清裳扬手,将寒魄抛给清云。清云接住,担忧地看向她,欲言又止。
清裳的配剑是古月国神剑寒魄,乌霜手中的“墨夜”也是一把名剑,却不是神剑。以往他们都使自己的兵器,今日清裳扔下长剑,是要彻彻底底“公平”地打败他。
清云心中担忧,他不在乎输赢,唯独关心清裳的伤病,她若出手,必尽全力,连中途插手的机会都没有。心知裳儿一生孤傲,她怎么甘于退缩?
乌苏头也不回将剑扔给手下,两人赤手空拳。
很快乌苏便发觉清裳丢剑的原因。
清裳性情炽烈,如今却没有锐气,只有一股垂垂暮气。
整个比武过程她双眼始终微微垂着,睁不开的样子,几乎没有看对手一眼。她已经没有统管全局、招招滴水不漏的心力,全凭风声与本能,应对一招一式。抛却长剑,是为了甩去包袱,拖对手在方寸之间交手。
清裳招招狠绝,拼的是自己的命,每一掌每一拳不遗余力,最后一式,两掌相接,生生将乌苏震退场外,滑出一丈远。擂台边界的木桩在他背后如豆腐一般裂成碎块,在地上划出深深一道沟壑才止住。乌苏单膝落地,一掌撑住地面,陷下五个指印。身后衣摆猎猎,腰背挺直,退出场外也不失气势,唇角显出血迹。
他站起身,挥退凑近的近侍。清裳立于台上,衣摆垂下,身形挺拔如一株傲雪青松,手掌向下,像是撑着一把剑。眼睛微垂,站成天地间不可撼动的高山。
她赢得了今年的武林盟主。
“裳儿!”清云落在台上,接住那具于天地间斜倾的身躯。
乌苏看了一眼,和近侍于人群中离去。后人会记住并乐道她这场胜利,只有亲自交手的他知道,她已是强弩之末,这幅摇摇欲坠的空架子,只靠一身傲骨撑起。
这一战几乎耗尽她的生气。
乌苏输了,没有丧气,见她油尽灯枯,亦没有欣喜。她本是一副空骨架,何须拼这场命,可惜连退隐都没有机会了。在清明山庄巍巍高山上微做停留,上面碧空高阔、云清天明。只可惜,马上要变天了。
“只打武林盟主?”风月挑眉,“清轩这么多年武林盟主,也不见你父亲去挑战?”
乌霜摆手,“行了,这么多年的往事,何必要我明说。”
父亲心中只有乌华山庄利益,后面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知道,他此去只是一探。
乌苏此行当然不是为争夺盟主之位,中原实际兵权掌握在清明山庄手里,就算他赢得武林盟主,武林盟还是忠于清明山庄,他要这个名衔何用?清裳本意也只是激励各派不可废弃学武,时刻保持危机意识。
他此来试探是战事前兆。清裳确实病入膏肓,就在这一两年了。
乌霜知道父亲有点趁人之危,即便是胜,也是胜之不武,没必要拼命,这种虚名父亲不稀罕,正正经经打败清裳还有点用处。而且不胜还好,若是胜了,保不齐会传出什么欺负老弱病残的闲话。
击退乌苏后,清裳自觉重病,将山庄全权交付给清云,待她去后,清云为庄主。同时任命丈夫为代庄主,管理山庄内政。兵权由清云掌握,清轩代庄主只是挂名,即便是内政,清云与清裳也一直有培养清和、清仁等下辈,清轩代庄主所谓掌理内政也只是辅佐二人处理一些事务。
乌霜有一点不解,有清云在,山庄应该是无懈可击才对,“既然清云把持山掌,怎么会让清轩窃庄成功?”
“正是由于清云把持山庄,才没让清轩窃庄成功。”风月冰冷又厌恶地道:“清轩没有兵权,所以做了沐韶凌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