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
春雷响,万物长。时值惊蛰刚过,儋州的天气也渐着暖和起来,昨儿个更是喜逢了一场雨水,浇灭了范闲如往常一般去门口蹲守红甲骑士的心思。
等候了这场春雨多时的人自然高兴,却不包括范闲。就在今早,他远离了仆从,在起居室散漫地叠起手中若若寄来的信纸来,折成的形状似是一只奇怪的鸟,只见他哈了一口气,便将手中的“怪鸟”朝着门口掷去,突然地听得拖了老长的一声“啊——”字尖叫,门口跳出一名鬼鬼祟祟的中年胖子,原来又是柳姨娘派来的周姓管家。
“你做什么!”捂着眼睛的周管家忍不住责问。
范闲却是越过他捡起了前面的“怪鸟”,右手托腮神情显得颇为迷惑。
见他还没发话,周管家只能揉了揉被砸中的眼睛,心里另起其它邪念,不过还未等他想出个大概,便听得这位儋州久居的私生子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他说:周管家,听说你知道很多消息。包括京城的。
那自然,我就是前几年从京城回来的。
这是实话,周管家抬了抬头,神情倨傲,他想起伯爵府的嘱咐与奖赏,脸色更为得意了。
怎么,你想知道哪位贵人的消息?
周管家忖度着这小子定是想打听府邸的事,他不需要告诉他几个主子的喜好,但也能胡诌一通敲上一笔钱财。
你不知道就算了,我问的不是一般人物。
范闲敛眉,撇着嘴打算绕过这不怀好意的胖子,“等等——谁说我不知道!”,周管家不服气的扯起了嗓子,一边堵住了范闲。
都说不是一般人,你一个管家知道什么。
管家怎么了!
那你知道今上册封的安乐公主是怎么一回事吗?
哈?她不和你一样吗,都是私——
周管家蓦然住口,脸色瞬间难看了许多,他伸出手指了指范闲,眼底更添了怨尤与愤懑。
范闲不在意地冲他笑,一边又假惺惺地宽慰他:“周管家,你想说什么?”
“她和我一样生母不知吗?”
“周围人就没有疑惑吗?”
“你胡说什么!公主的母亲可是当今皇后!”
“是吗?”
“范闲,我劝你不要——”
范闲冷笑,他径直捏住周管家伸出的手指,没有考虑力度。那胖子果然立时叫起疼来,汗涔涔的额头似裹着一层恶心的油脂。三两下从他的袖底掏出另一封信件,范闲才松开了手。
“我警告过你,不要随意动若若的东西。她给我寄了两封信,你以为我不知吗?”
周管家吸了口气,小声嚅嗫说着“我不敢了”之类的话,被范闲不耐烦地打发出去。
这封信才是若若新来的消息与范闲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事。
信的尾页只有一句话:
[哥哥,公主说她在梦里读过红楼,与我说了最新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