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算
姜杳脸上却没什么喜色。
那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晦涩难辨。
她垂眼,看了自己的虎口一眼。
大意了。
姜杳想。
她射箭之前和系统只检查了弓箭本身,注意力没有放在箭翎上。
不知怎么,刚才第二支箭绑缚翎羽前端的线脱落,箭羽翘起来。
由于“剡注”射箭太快,箭羽上的倒刺直直扎进虎口,刚才姜杳手掌破口的地方再一次被划开。
血又一次悄无声息地渗出来。
众人不知道姜杳为什么站在那垂头片刻,只是震惊。
到底是什么样的改变,才能在一个月回家后整个人变成这样的高手?
沈鎏定定地望向她。
他的眼珠漆黑,看不出情绪。
他旁边的游渡朝感受到了这种目光。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沈鎏。
但古怪的是,对人眼光最敏感的沈鎏竟然一点没发觉到什么。
……怎么回事?
游渡朝转头的一瞬间,姜杳微微踉跄了一下。
翁纯和翁绮眼尖,瞥见了这一幕。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都有点担忧。
“怎么回事?紧张到脱力了?”
“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姜杳下台的时候,其实已经晕眩得看不清路。
她的手撑在旁边的木桩上,脸在妆容之下看不出苍白。
系统在脑袋里差点炸锅,骂了特别多被消音的脏话。
“我【哔】——我【哔】他大爹——”
“那个女人的蔻丹和身上的香气都带了药粉!!单独没事,就是一结合起来,才会让人眩晕!!”
“我现在找不到她和那个男的了,他们是一伙的!!我【哔】!”
系统感觉它数据库要爆炸。
“你被她抓破,伤口和血都有了,这药粉自然就进去了!!得亏你当时让在手上塑造了个无菌的环境,药粉进得不多主要是香气致幻——【哔】【哔】!!!”
它在仓库找解药,发现系统还在报警。
“怎么了怎么了!啊这是怎么回事?!”
姜杳有气无力地提醒。
“还记得咱们当时给贾裕平下的那个软筋散吗?顺便找一下它的解药。”
她语气平静。
“我记得那个味道。”
“那个箭翎上有一样的味道。”
如果不是力拔山兮buff,姜杳刚才连台都下不来。
女孩子撑在木桩上的手在发抖。
姜杳试了一下全力抓握,如果是她不留余力,这个木桩完全会被她握碎。
但现在,木桩上只是浅浅一道白痕。
……比普通人略大的力气,还可以继续比赛。
没事。
姜杳深呼吸。
没事,别慌。
还可以继续。
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次暗算是有备而来。
姜杳若出手救下那姑娘,她便是前面头晕、后面手脚发软。
若是不救,她手也会被故意做过手脚的箭崩坏。
……真是好歹毒也好缜密的算计。
清凉味道的两种解药已经被系统找出来送进了姜杳口中。
但它仍然忧心忡忡。
“这个解毒需要时间,差不多七八分钟。我算了,相当于你下面一轮的‘襄尺’的时候,力气会恢复些,但仍然会头晕眼花。”
系统语调严肃。
“撑过去大概就好了……现在手脚怎么样?”
“比普通人稍微大点。”
姜杳活动手指。
她眼前仍然感觉物体在旋转。
“好一点,能继续,可能就是准头没那么高,我是真的看不清。”
此时台上,最后一位第二组选手已经结束,襄尺开始。
“襄尺”。
臣与君射,臣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
但规则改后,闻檀就是起个吉祥参照物的作用。
他与考生同站台上,隔半尺同挽弓,不求竞比,就是参照。
这活动往年基本也是宗室请个架空权力的花瓶,或是真即将继位的储君过来。
经常有心思难测的帝王通过这个隐晦暗示,纵然他是花瓶,也是帝王相信、下一届陛下倚仗相信的对象。
但今年请的是闻檀,谁也没往另一种上想——
开玩笑,闻檀是长公主独子,“燕”姓都没有,怎的可能是即将继位的储君?
闻檀抬了下手,不让第一组的守擂者对他行礼,示意直接开始。
但台下,众人对他的目光同样复杂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