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宴
春桃敲了门进来,便是见着柳清鸢坐在床上心神不宁的样子。
“小姐是做噩梦了?”她上前用帕子替柳清鸢擦了额头的汗,“等会儿我就吩咐厨房煎一副安神汤,小姐喝下,定能好不少。”
自己昨晚才同柳丞相说了安神汤的事,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春桃就准备好了。
柳清鸢点点头,不去问春桃。
大概这种效率对他们来说是日常吧。
柳清鸢下了床,春桃替她更衣,洗漱完毕后,春桃将其他奴婢遣走,探出头关了门关了窗,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
“小姐,你让我整理的我都整理好了。”她低声说着。
柳清鸢伸手接过,想起来,是她前日让春桃整理的名单。
她拿着本子坐下,翻开一页又合上。
“春桃你且坐下。”她道。
春桃听得以为柳清鸢是要问罪,战战兢兢地倒了茶水,差点就要跪下去。
柳清鸢无奈,自己怎么忘了这时还没有相机的存在,单写名字她根本对不上谁是谁。
“你坐下,我只不过问你些事。”她放慢了语速,才看春桃收了紧张的神色。
“小姐,我还是站着吧。”
柳清鸢终于没忍住叹气道:“我让你坐,你就坐,我仰着头说话也累得慌。”
春桃一寻思是这么个理,连忙端正坐到了椅子上,紧绷着背。
柳清鸢知道即使是这样也已经是春桃最放松的样子了,对方本就理亏,她没再纠结,于是翻开本子,用手指着一个个人名。
“你把他们的样貌特征同我说说。”
春桃心中石头落下地,恍然大悟一拍手:“瞧我的脑子,我竟然忘了这些。”
她正要说,又改了口:“小姐,这些我说一遍您能记住吗?”
“啊我的意思是……小姐您虽然聪慧过人,但……但……”
柳清鸢干脆承认:“我身体恢复的时间还不长,记不住是正常的,你先与我说一遍,再拿去补充好。”
她给了春桃台阶下,自己也考虑了长远,府中上下好几百号人,更甚至有上千,她不是从小就待在这里,如何能一次性记得,何况,大概是也不需要一一记得。
春桃算是机灵,她听出柳清鸢话中的意思:“小姐,我怕是说到子时都说不完全,还有府中人数实在太多,连江总管都不一定能……”
她越说越小声,怕柳清鸢嫌她在找借口。
柳清鸢知道她说得是这个理:“那你就先挑几个重要的说,至于剩下的,我见到时你再悄声告诉我就好。”
春桃一听,柳清鸢不仅认同了自己的话,还找了方法,顿时喜笑颜开。
“小姐就交给我吧。”她接过本子,指了十几个人名,既有侍卫也有杂役短工。
柳清鸢听得头疼,这等级分化着实是复杂详细。
待春桃介绍完,她再随意翻了翻本子,记下几个自己感兴趣的人名,便把本子递回给了春桃。
“你细细考虑考虑,过几日再给我。”
春桃塞回了怀里,应了下来。
得了令,她把窗子和门打开,开心道:“小姐,您说巧不巧,世子大人方才来府中,说是在云上楼设宴,邀您和老爷前去一聚呢。”
柳清鸢要出屋,听到她的话折了回去。
“世子大人怎么知道老爷今日有空?”春桃没注意柳清鸢的动作,她掸着窗棂上落的花瓣。
柳清鸢默默地把床上落下的长木板放进衣袖,淡然道:“他爹是当今的王爷,消息自然灵通。”
不过就这件事来说,确实巧得很,但顾年聿不来找她,她也是要去找顾年聿的。
还省的自己跑一趟了。
“小姐,您看您需要换件喜庆点的衣服吗?”春桃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好似做了什么错事,“昨日世子大人送的那身衣服真适合您。”
柳清鸢不知道该不该说是春桃缺根筋,还是顾年聿用什么方式抹去了她的认知,不然为什么春桃对于自己换了身衣服的事毫无惊讶之情,甚至还认为是礼物。
“不用换了。”柳清鸢决定只对对方前半段的话做出反应。
因为是同柳丞相去,柳清鸢来这里第一次坐上了马车。
轿子只能单人乘坐,不利用联络久违的父女情,可这就苦了柳清鸢,与她来说,无异于与陌生人同坐还要演戏。
“鸢儿,果然聿儿还是有心。”柳丞相依旧没忘在柳清鸢的面前多赞扬顾年聿。
柳清鸢笑道:“他一向是周到的。”
“最难得的就是‘一向’了。”
“爹说得是。”只要对方不明着说些别的,柳清鸢就顺着柳丞相的话说,尽量不表明自己的态度。
好在马车够快,路程不长,听到车夫指挥马停下来,柳清鸢内心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