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权贵之家的女子,因而他才借着酒劲多说了两句,却不想对方竟如此泼辣无礼,当下怒道:“这如何能混为一谈?!”
钟月瞪着双大眼睛,似乎十分不解地问了句:“如何不能?总不能我是人,您与令堂令尊不是,才不讲究这些礼仪吧?”
儒生气得脸都红了,指着钟月破口大骂:“我瞧着你穿着体面,怎么说也该是个知书达礼的,竟能说出如此粗鄙之言!?连这般体面的女子都已经粗鲁至此,可见礼乐之崩塌!长此以往下去,定将国不将国啊!”
沈知霜向来脸皮薄,被别人这样一说,即便对方指责的人不是自己,但也难免觉得面上无光,拉着钟月就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欲与人争吵。可钟月向来是个较真的,又打小就和夫子抬杠,别的本事没有,与人争辩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厉害,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也半点不虚,只慢悠悠地说道:“我不过就说了一句话,怎得就把先生气成这样,连国不将国这样严重的话都能讲出来了?”
钟月也不生气:“这不是你一开始不懂礼数上来就数落我的吗?我不过还句嘴罢了,怎么粗鲁的人反而变成我了?我瞧着你也不过是看我们是两个姑娘家好欺负罢了,若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皇后娘娘,你又敢开口叫人家戴帷帽吗?”
她讲话的声音向来中气十足又掷地有声,即便是在如此吵闹的酒楼里也能叫人听得清楚,此时正有一贵夫人沿着楼梯缓缓而下,听见钟月这一声也免不得驻足观看了起来。
就听钟月还在说:“这举国上下,从小吏到一品大官都无一女子,如若哪一日真的国不将国,又能与女子扯上什么干系?我竟也不知,原来小小一顶帷帽就能左右一国大运呢!”
“女子露出个脸来你都要觉得人家在勾引你,难道不是你自己思想过于龌龊吗?便是路边的一条狗都不至于下流至此。”
她语速不快,说得话却句句毒辣,宛若一个巴掌打在人的脸上,打得那些个儒生一个个面红耳赤,正欲张口与她争吵,却听见有一女声说了句:“你这姑娘,倒有点意思。”
正是方才从楼上走下来的那位贵妇人。
那妇人年纪莫约四十左右,身穿华服,头戴玉簪,端得是一副华贵无双的模样,便是连身后跟着的婢女与侍卫也穿着细布锦做的衣裳,想来并非寻常富贵人家,且这妇人只站在那里就莫名有种莫名的威严,叫钟月莫名地要想起宋怀瑾来。
沈知霜看见那妇人,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当即面朝她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见过昭阳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