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夜难为情
多年情谊,马天龙又向来是个好交朋友的豪爽性子,也难怪柳宜宣如此纠结。
收下书信,这一切还是得由柳宜宣决定。
焚信,董永直接站起。
他已被人琢磨了踪迹,再去探春喜,已没有任何意义。
不论春喜身份为何,能确定的是此时此刻董家村已是无比危险。
这一遭,直接让他董永当了箭靶子,不论谁来都能将他一击即中。
只是派来的当真是傅善的人?
小小一个董家村竟有这么多傅善的探子吗?他不敢直视。
歇了一口气,如今腹背受敌,若是柳宜宣拉了马天龙下马无疑是雪上加霜。
马家有问题,要查惩,但绝不是现在。
如今马天龙虽不过一介纨绔,但他为人豪爽,京城不少线路都要过他的眼睛。他虽胸无点墨,却偏偏正义感十足,这样一个人,此刻不能垮。
思了又思,董永随即回信。
夜半时分他盯了又盯。
已有太多人知晓这信鸽的来历,至少有春喜。
虽不知她是否为人利用,但接触过这只信鸽,信鸽如此敏锐,少说下一次不会再落到她手上。
需得再想个法子。
董永将目光落到鱼日的发明上去。
烟火夺目,柳宜宣恍然一惊。
董永知晓他就在附近。
自收着先前那封董永给的书信起,他就开始防范。
天网恢恢,却偏偏输在内部。
他们都是傅大人的人,可偏偏一个不会放过另一个。
傅大人给所有人的命令都是不同的,他们都是傅大人的傀儡。
只是,郁结于心的事终还是被董永解开。
这一放,无疑是违背傅大人的命令,更无疑是让姐姐失望。
倘若姐姐知晓自己有扳倒马家的能力却迟迟不肯动手,只怕是……
恨意虽时刻萦绕于心,可这关键时候,他却始终下不了手。
重重锤在树上,柳宜宣咳嗽两声。
意识到他功力渐散。
他在马天龙面前向来是个文弱书生模样,他自然不能留一点破绽。
一时间,柳宜宣竟有些心疼董永。
这么些日子,在所有人面前掩藏自己真实身份,甚至连表哥和娘子都要欺骗。
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欺骗姐姐呢?
柳宜宣灰心丧气,竟不知自己该如何才能两全。
世上,只怕终究没有两全之策吧?
放完烟火,董永可算是松了口气。
——这大晚上的,谁在放烟火!
里头吵嚷嚷一片,正是鱼日捂着耳朵出来。董永没察觉,自己竟然惊醒了他们两人。
“害,表弟,是你啊。”鱼日闷闷不乐,翘着个二郎腿,皱了皱眉,“这还好弟妹的表亲不在这儿,不然就她那泼辣劲儿,诶。”
鱼日拉了拉董永,又思及他最近的确心事重重、没几件事是高兴的。
一时竟也为表弟伤感不少。
“我也知晓表弟你心里难受,但你这半夜放烟花也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倒不如和表哥我聊聊。”
董永望一眼鱼日,随即又尴尬望一眼紫儿,一句话说不出口。就恹恹的停在喉咙里头。
他正是如此怯,怯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我打扰到你们了。”董永憨笑一声。
鱼日摇头,紫儿摇头,大家都摇头。
他们似是在怜悯董永此刻的宣泄,董永便也顺应他们的心思坦言自己就是压力过剩。
“表弟。”鱼日伸手揽住董永的肩膀,“表哥不是不让你宣泄压力,只是你要知道,什么时候才是能够宣泄压力的时候,你看这大晚上的,吵着其他人多不好。”
鱼日像模像样的说道理,倒多出几分正经来。
“知道了,表哥。”董永也像模像样给鱼日道歉,就同紫儿进屋去。
“大晚上的,还用功呢!”
早知董永用功,这除去做工所有时间竟通通都放在这书信上。
这么好一个娘子在面前,当真是榆木脑袋。
董永如何不知鱼日这话?
“娘子,辛苦你了。”
因为私心留娘子下来,可牛郎织女的故事他如何不知。
他不过一个杀手,没有未来的。
生存的本能不过也就是保表哥性命,如今牵扯进这么一个好女子。能做的只有好好照顾。
平日里朝不保夕的,哪能让她过这样的苦日子?
就算知晓娘子来历或许非同凡响,或许同傅善有关,依旧不敢蓄意猜测。
先前跟踪,已是不忍。
可这些日子,娘子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