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重任
月黑风高,薄衫纷飞,女子如一朵轻盈的蝶,穿梭于浓墨般的夜色之中。
她的脚程一向不慢,最初的工作便是“通风报信”,如今等于是“重操旧业”了。
周围漆黑的环境随着自己的步伐而慢慢有了亮光,直到来到了灯火通明之中,她稍稍松了口气。
想来对方应该成功了吧?
不,对方一定成功了!
不能产生一丝的质疑,不然她会悔恨终身的!
再走近房间几步,熟悉的声音赫然传入了耳膜,凝聚成了一颗定心丸,让不安的心暂时稳定了下来。
她刚要开口呼唤,却见房中一下涌出不少人来。
“天啊!他怎么在这!”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被迈出门的侍卫听到了,朝她这边瞪了一眼。
紧接着,只见一身形修长、容貌俊美的男子打横抱着一绝色美人也走了出来。
“不是的!王爷您听我解释!他没动我,真的!他睡得跟个死猪——不,出家人不可爆粗口——我是说,他睡得跟丝竹在旁也醒不来的样子,怎会对我怎样呢?”
女子慌乱又讨好地解释着,但男子连一个眼神也不愿给她,只是紧紧抱着她,恨不得……恨不得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蟾露!你回来了!”
忽的被唤了姓名,小丫鬟心头一跳,连忙抬起头。
“事成了吗?”
蟾露僵硬地勾了勾唇,“那事是成了,不过王妃您……”
……可就惨了,不光是您,我们这一大群人,都难逃一骂!
阮葶嫣没有察觉到她的忧虑,而是展开了笑颜,“太好了!也不枉费我——错了!王爷,我真的知道错了!”当对上身前男子的双眸时,笑容霎时烟消云散,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内疚。
一行人掠过了蟾露,她赶忙小跑着跟上,试图追上萧晦。
萧晦猝然停下脚步,厉声道:“这次我看王妃还怎么保你!”
*
日光缱绻,透窗,筛得一地金色。
本该和暖的房间,却好似冰窖一般,稍动一下,便会被某人的眼神冻结成冰。
“犯人”悉数到场,依次排开而坐,“主审官”身居高位,如雪山上的劲松,威严得不可直视。
所有人都神色凝重,唯有一人仍同往日一般,眉宇间仿若笼着闲淡的云。
“七皇叔真是体贴,没有连夜‘提审’我们,而是等我们睡饱吃好后,才把我们‘关押’起来。”
段栖椋冷冷地瞥了眼段如砥,懒得作任何回应。
一身粗布麻衣、农村妇人装束的女子站了出来,坚毅地朗声道:“瑱王殿下,此事皆因臣女而起,长公主和王妃是不忍见臣女一人去送死,才出手相助的。一切后果,臣女愿一力承担!”
段如砥笑眯眯地解劝:“青妹,你放心吧,此事万无一失。纵然有‘后果’,也无须你、我、七皇婶,乃至七皇叔来承担,别忘了,‘替罪羊’,我们可是选的最‘肥’的一只啊!”
在场除了段栖椋和萧晦之外的第三位男子忧心忡忡地开了口:“公主,您看卑职不会受到牵连吧?毕竟卑职可是假扮过大皇子啊!”
段如砥媚眼一挑,“有人识破你了吗?”
男子想了想,回道:“昨夜天色很暗,再加上您的舞姬为卑职遮掩,卑职模仿大皇子的声音也大差不差,应当……没人识破。”
“那不结了!你啊,就好好吹你的笛子吧。”
此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在甘莲心的生辰宴上,与阮葶嫣琴笛合奏的小乐师——卢雨愁!
卢雨愁咬了下牙,“就算真出现问题,我也不怕!郎大人于我家族有再造之恩,只要能救他出地牢,就算掉脑袋我也绝无怨言!”
听到此话,郎青霓的眼中不禁泛起了感激的水雾。
阮葶嫣觉得这小乐师尽管看起来单薄又瘦弱,可内心却强过所有大力士!
一直因为忌惮段栖椋而未曾言语的她,也鼓足了勇气,坦诚道:“王爷,您如今也看到了,公主的计划真的很周详,我们都全身而退了。”
是啊,所有人都以为她们的目标是段汝础手里的腰牌,就连他自己也笃信无疑,却没料到,段如砥用的是一招“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晓得自己的皇弟是个好大喜功的蠢货,自己的出现非但不会引起他怀疑,还会让他以为她在向他示弱,并且她还带着一个他觊觎已久的阮葶嫣。这“曲江宴”,她们是做定了!
第一步,由阮葶嫣支开段汝础。为了充分的“在场证明”,在两人走开的一刻钟后,卢雨愁穿上臃肿的衣服、假扮大皇子闪亮登场了。
假皇子刻意不与宾客接触,而是混入舞姬中跳舞,就是避免别人看出端倪。卢雨愁擅吹笛,同时也练得一手好口技,莫说是人声了,就连鸟叫兽啸、风吟雨诉,也能模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