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
凤司翎白皙的脸颊上春色未消,她敛了敛神色,不予置否。
“司翎可是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浮烬夜还是一如既往地了解她,看她默不作声,却眼神坚毅,便知她心中已是有了主意。
“今来关于温行岭的异闻传遍了大街小巷,幕后之人显然在吸引我们前来。温行岭位于沐北城郊,先不论沐北王的人品德行,若真是他所为,他绝不会如此引火上身。”
浮烬夜嘴角微微勾起,眼眸深处流光溢彩,仿佛渲染着骄傲与欣赏的情绪。
“至于沐南王与洪辰侯,其实此二人我皆不熟悉,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凤司翎下意识地挑了挑眉,一双凤眼仿佛足以洞察一切。她顿了一顿,朱唇微启:“但我总觉得,沐南王有些可疑。”
浮烬夜笑意浓重,似是感受到了一点心有灵犀的滋味:“司翎,你可还记得离开沐南王府那日,他见到你的神色有些不同?还往身后的人递了眼色。”
“若是我没记错,他的身后站了一个小厮打扮的男人,可我却隐隐看见那小厮的衣袖中藏着一张纸,还有笔。”
浮烬夜勾了勾唇,少年的桀骜从中流露,俊美无俦的容颜与紫色流金长袍相得益彰。长袍的金边随着他的步伐而缓缓散开,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眼前画面令凤司翎忍不住觉得这种别样的风流仿佛早已融入面前男子的骨血,一鼙一笑间,仿佛能探尽鲜衣怒马,少年天姿。
“我让莫野将那日的小厮与魔域内所有有名的画师做了比对,发现那人名叫崔将,颇有几分才华,近几年来在魔域崭露头角,最擅画人像。据说所画栩栩如生,恍若真人亲临观者面前。”
“那沐修海此刻恐怕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了。”
凤司翎似乎并不意外。她于魔界一行,本就并非有意遮掩,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若是沐修海确实别有用心,她的身份暴露只是迟早的事。
“这还在其次,其实我很早就对他有所怀疑。探查税银一事,我未曾对外宣布,他却似乎早早知晓。不仅如此,他还主动派沐宁润来与我谈条件,主动示好,撇清干系,未免太积极了些。”
浮烬夜眼尾微微上扬,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间的墨玉玉佩,言语之间确实多了几分不屑的意味:“若是说沐北王与洪辰侯都是毫无防备,那么沐修海可是有充分的时间做足手脚。”
凤司翎微微颔首:若他们的猜想属实,沐修海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找个替死鬼,最好还是和他有恩怨或者利益纠葛的,如此他便能坐山观虎斗,一箭双雕!
“若不出我所料,我们接下来看到的一出戏便是他嫁祸给洪辰侯洪崎的手段。”
凤司翎似是想到什么,眉头紧锁,默不作声。
“司翎,怎么了?”浮烬夜很快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的手指落在她手腕的上的温度炽热了一些。
“没什么。”凤司翎淡然一笑,然而凤眼深处却似还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我是在想若税银案幕后之人真的是沐修海,那兄长应当如何自处?”
浮烬夜的眸色渐深。
“叛族之罪,贪赃之罪,多罪并罚,按照魔界律令,沐修海难逃一死。虽然兄长不喜他父亲给他强行安排的人生,但毕竟血脉相连,他恐怕会很难受。”
“我在想,鎏夕比我更了解他,我想听听她的想法,再决定我们暂时要不要告诉他我们的怀疑对象。”
“虽说长痛不如短痛,但有时候一点希望也是好的。”
凤司翎眸色浅淡,心中一时竟有些百感交集。想她凤司翎从前多么逍遥自在,不可一世的人如今遇到在意的很多人后,也难免有些束手束脚了。
但凤司翎并不觉得这种情感的束缚是一种累赘,相反,若是一个人没有了情感,没有了自己在意的人,就算拥有这世间至高无上的力量,也不过孤家寡人罢了。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是他们,让她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如今,她有想要守护的苍生,也有了她想要守护的人。
浮烬夜与凤司翎循着温千焕一路留下的印记往前走去,然而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却发现一行人立在原地,停滞不前。
浮烬夜定了定神,很快认出了温千焕等人,却见温千焕被沐宁润搀扶着,他的后背微微蜷起,靛蓝色的衣袖上渗出点点血迹。
“怎么回事?”
浮烬夜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抬眸便望见温千焕俊秀的脸颊上血色尽失。
“是……是属下办事不力,不知何时,墓地外被人设了屏障,属下……想要动用内力强行破除,却遭了反噬。”
温千焕眉头微微皱起,想要勉强一笑,却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使得他捂住胸口,咳嗽了一声。
“你不必再说了,好好修养。”
温千焕还欲开口,却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暖意,一股强大的力量此刻正如涓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