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藩王鼠目寸光,区区女子能顶大梁
陈氏的外甥女颜氏携丈夫来看望她。因来得匆忙,陈氏没有准备,便使唤申屠景来央她帮忙去城里订桌酒席。
论理这种小事用不上她,申屠景自己就行,这却又是陈氏的些许小心思。原来最近申屠景借口备考恩科,总是早出晚归,甚至数日不归,一直住在书院里。在陈氏眼中,不就与隔壁瑛娘疏远了嘛!从前申屠景不事生产,自家太过贫寒,自然配不上瑛娘。
可自打申屠景能抄书挣钱之后,家里日子日渐宽裕,眼瞅着恩科在即,若申屠景能金榜题名,得了官身,届时或可尝试提亲。
陈氏既如此想,便越发不肯疏忽了与瑛娘的联络。
这不就拜托上了嘛!
申屠景过来传话时还很有些难为情,赶巧司马瑛要把今日与申屠悯见面情形告诉他,利落答应,二人联袂而去。
剩下陈氏和杨氏,两人都笑意盈盈。
等到司马瑛和申屠景回转,陈氏便自然而然邀请司马瑛和母亲杨氏做了陪客。杨氏欣然应允,司马瑛还有何顾虑呢?
三家六人对坐,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直到要散场的时候,那颜氏的丈夫喝多了,不小心将筷子碰掉地上。
司马瑛和颜氏同时弯腰去捡。
两人在桌子底下来了个脸对脸,同时愣住了。
“是你?”
“是你!”
极为震惊的是司马瑛,还能克制的反而是颜氏。
颜氏飞快以指抵唇,冲司马瑛比了个噤声手势。幸好司马瑛反应快,狠狠抿了抿唇,才恢复镇定。
“怎么了?”陈氏慌忙询问。
颜氏笑着起身,拉住司马瑛的手客气道:“怪不得姨妈一直夸隔壁司马姑娘如何如何好,果真如此。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原来今日我在街上好险被人偷了钱袋,便是司马姑娘相助,只是当时惊鸿一瞥,之前我竟没认出来。”
“竟有这等巧遇?该当你二人有缘。若非运哥此来也是为了应考,你二人真该在这里处多住些日子,你也好与瑛娘亲近亲近。”陈氏惋惜地道。
颜氏仍然笑应道:“便是不住在一起,我也少不得来打扰姨妈。还请司马姑娘不要见笑呢!”
和颜氏对比,司马瑛倒快成呆头鹅了,只讷讷点头。
杨氏和申屠景都察觉出司马瑛有些不对劲,只以为是女儿家小事,未放在心上。
故而错过了第一手的惊天秘闻。
待司马瑛帮助陈氏送客返家后,小心翼翼打开掌心里攥着的纸条,灯下细观。
纸条上只有一行小字,“烦请司马姑娘今晚庚时城隍庙一晤。”
字迹工整,标准的馆阁体,且看笔力,非四五年苦练不能得。
有意思!颜氏一介女子,练这没用的馆阁体作甚么?
司马瑛记得当年她三哥为了应考,可没少在这馆阁体上下功夫,说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也不为过。
再加上她今日在那草棚里见着的挤眉幕僚,分明不是颜氏丈夫运哥,而就是颜氏自己。难不成这竟是又一出女状元?
司马瑛心脏怦怦狂跳。
赵小二虽说愿相助申屠景,却到底有些恃才傲物,颇难管教!看今日情形,申屠悯身边并无甚可用之人,独颜氏首屈一指。若是能劝说她入伙,一来让赵小二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二来嘛己方天然在申屠悯身边有了卧底,真可谓如虎添翼!
就是不知该怎么解释申屠景和孟景之事。司马瑛只略思忖,便把这烦恼抛给了申屠景,自个儿只管打好腹稿,思量如何说动颜氏。
心中有事,时间便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庚时。
司马瑛站在城隍庙陆判像旁,眼看着斜阳西垂,转瞬不见,庙里暗下来,神像们面目越发狰狞,胆小者几不敢目视。
司马瑛越发觉得颜氏这地方选择巧妙了。
不等司马瑛多想,一身书生长衫的颜氏便出现在庙门口。
两下里相见,竟还是颜氏占了上风,抢先开口道:“白日里,颜某不知司马姑娘别有身份,多有冒昧,还请见谅。尤其是鄙人姨妈并表弟,都是良善人,行止有失处,还请姑娘万万海涵。”
竟是生怕她怪罪申屠景和陈氏,而非先替自己解释?司马瑛对颜氏观感又好三分。
司马瑛摆摆手道:“陈婶娘体贴周到,教子有方,邻里没有不夸的。便是我与母亲,也多蒙陈婶娘与孟公子照顾,颜——公子多虑了。”
颜氏见她唤自己公子,不由笑了。“说来,多的是人同时见过女装和男装的我,倒从没人想过我们是同一个人,不知司马姑娘如何分辨的?”
司马瑛有意招揽颜氏,自然言无不尽。“契机是靴子。倒并不是没有脚小的男子,只每个人走路习惯不同,鞋履磨损便有不同。还有每人惯穿的鞋子也有不同。虽都是官靴,有家人细心置办的靴子,纵使形制如一,也有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