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初遇景瑛巧唱双簧,玩心术钱赵两狗互咬
不能肯定女儿到底是真中邪还是假装的,只是看看一脸期待望着自己的钱太后,再想想那日自己仿似“先知”的梦境,咬咬牙道:“回陛下,小女之前确有不适,也是多亏法元仙长化解,才勉强康复。”
申屠景眯了眯眼,再度凝视司马瑛,见她板着一张脸,目不斜视模样,也肃容问道:“依仙长所言,钱姑娘身体有恙,当真是在朕的泰安殿招惹了秽物?”
这话说得就极重了。
要换成旁的初次面圣的僧道,恐怕早已跪下叩首疾呼“圣上饶命”了。但是司马瑛是头回面圣吗?
理论上是的。
她确实是第一次看见身穿龙袍的申屠景,虽然是便服。
也是第一次进宫。
更是第一次直面申屠景与自己之间的君臣关系和血海深仇。
她应该是极其不冷静,甚至是愤怒、冲动的。
可是事实却是,在她见到哭哭啼啼地试探着问她“世间是否真有鬼魂”的钱太后,又装模作样陪钱氏心腹参观完整个慈宁宫后,她反生出了一种顿悟的豁达。
一种仇人狗急跳墙,原来不过如此,终将,不,即将失败甚至永无出头之日的看开与豁达。
故而此时的司马瑛是坦荡的,磊落的,甚至当真带着一点道骨仙风的潇洒。
她轻轻抬起头,争取平视申屠景,缓声道:“世间阴阳相生,有阳必有阴,不过谁强谁弱罢了。圣上有龙气护体,自然百邪勿侵。而女子天生属阴,若再心旌摇荡,自然难守本心,更易被外物所侵。”说着看了申屠景一眼。
这一眼落在在座众人眼里,却解读出了完全不同的意味。
钱太后是被戳中心事。按理来说申屠景是皇帝,他的寝殿内不可能有任何邪祟。可是,赵璃命人在皇宫布了囚龙大阵,吸取申屠景身上的龙气。申屠景龙气日衰,本该在近日“病故”。
只没想到申屠景或许当真有些天命,命倒挺硬,至今无事。
倒是可怜了,她们这些女子,八字本来就轻,又遇上阵法,可不是得受些无妄之灾吗?对的,肯定是这样。不然怀玉那贱蹄子,死了这么些年,不见她闹事,怎么近日偏偏不太平起来,夜夜要寻自己报仇?
思及此,钱太后倒愈发相信司马瑛真有些本事了,不由把心底最后一点疑惑也消散了。
而钱骏和钱越对视一眼,都被司马瑛的胆气所摄,还真是个世外高人啊!
本来司马瑛虽获李延年亲自引荐,可她又实在年轻漂亮,二钱难免以为李延年或许是被美色所惑。
若非司马瑛当真治好了钱湘,而钱太后又实在被曾经的贴身大宫女怀玉“鬼魂”缠得没办法了,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二钱这才冒险带司马瑛进宫。只是心里难免打鼓,又见申屠景半点不信邪祟之事,也怕是钱太后做贼心虚,不由更加惴惴。
直到听见司马瑛回答,心头大石才算落下。
虽然他二人乃朝廷大员,适才听了申屠景问话,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喏喏难言,一时思量不出应答。
不曾想这位游走于京城贵妇之间的女道竟能回答得这般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且正好引出他们所求。
看样子李延年诚不欺我!这位仙子当真是高人!
至于申屠景嘛,他自然是恨不得站起身给司马瑛拍掌叫好!却还得强忍激动,冷脸道:“胡说。这泰安殿住过这么多帝王,来过不知多少女子,怎不见出过撞邪的事?子不语怪力乱神!母后,焉能听凭一己之谈?”
“你——”申屠景哪曾用过这般责怪的语气与她说话?钱太后气得简直要吐血!
怎么你自以为送了赵璃一道赐婚圣旨就抱上了他的大腿,要把自己老娘一脚踢开吗?无知小儿!你那泰安殿就是有邪祟,你身边伺候的人没一个安好心的,你当那福海是白死的吗?
钱太后气了个倒仰,嘴唇张了又张,骂人的话憋在嗓子眼儿。
底下承恩公钱骏急得眉眼乱飞,疯狂给钱太后使眼色,劝她忍住。
钱太后双拳都攥紧了。
申屠景到底孝顺,见钱太后气得不轻,不由缓了面色,找补道:“既然母后心中有疑,不若请国师进宫看看?”
不曾想这一句话,却是又捅了马蜂窝。国师是谁?危古!
危古是谁?危古就是胆敢布下囚龙大阵,要断了你申屠氏龙脉之人!
别说钱太后已和赵璃闹翻,便是没有,她也不敢轻易请危古出手。谁知道他有没有阳奉阴违,暗暗布下旁的杀手,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时候自个儿并钱家恐怕也如申屠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可!”钱太后面容急切,脱口而出。
她这情态实在蹊跷,不止申屠景,连二钱都起了疑惑。
谁不知国师乃世外高人,是赵璃亲自三顾茅庐方请出山的。
哦,因为赵璃!二钱自以为是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