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天上(2月28号,周五)
几天下来,我理智回归,对莱拉的恨意冷却下来。她算不上坏人。
田中先生的说辞让我顿时感动,但话毕并不完全令人信服,莱拉在这件事里并非毫不相关,她发酵舆论,在一定程度上推波助澜,才不是无辜清白。可追根溯源,的确怨不得她。
另一边,对视频制作者账号以及Telegram粉丝群组的调查并不顺利。国外的通讯软件非常尊重个人隐私,对用户数据保密程度极高。这就导致,派先生无法通过合法途径取得该账号的详细背景资料,更别说消息历史,或者聊天记录了。
加文设置了特殊手段可以抓捕该账号的登录IP。我们抱着犯罪者会好奇自己的犯罪成果的心理,守株待兔。
面对举证的困难,躲避在暗处的作恶者,以及无法挽回的伤害,我不止一次产生退缩的想法。只念得停职调查,等风头过去罢。
派先生见状,并不认为这是我怯懦,他说不论我最后做什么样的决定,是追究对方的责任,继续调查起诉让对方付出代价,还是放他一马,他都会尽全力去保护我的名誉肖像权。网上所流传的视频和发布语言暴力的言论,他正在清理。同时,与派先生熟悉的私家侦探正在对我的前男友展开调查,如果他是那只猥琐的狐狸,一定会露出尾巴。
可是好几天过去了,Telegram粉丝群里该账户,一直没有上线。并不排除,这个账号是一个小号,在发布完链接之后就被弃用的可能。
直到今天早晨,贺影和我一起盘查来自陌生人的消息时,发现了一则可以打破僵局的话。不要误会,并不是来自我的前男友。而是来自塞巴斯蒂安。在一众侮辱我,取笑我的消息中,他问我近况如何,想和我见一面。
贺影和派先生对此时想要接触我的人都保持着异常警惕的态度,他们二人都劝我拒绝会面请求,任何人都可能是加害者,必须尽量避免我受到二次伤害。只有加文支持我见他。
争辩多时,我们约定在阿维德森画廊见面。一来因为这所画廊是私人持有,所以我们可以便利地约到空闲时间。二来这是一所向公众开放的画廊,所以已经安装了监控设备。安全又私密。
塞巴斯蒂安在我们一群人的注视下,放下书包,进行安检。他的表情无波无澜,等坐下来后,冲我说的第一句话是,“韩瑾,我来之前还有犹豫,究竟要不要帮你,毕竟我们只是同学而已,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但看到这个架势,我必须出手帮你了。”
我理亏,含混不清地说了句,“我也不需要你帮我干什么。”
塞巴斯蒂安正襟危坐,背挺得比拐角的墙壁还垂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按照你们这样老套的排查手段,”他撇了一眼门口的安检的传输带,“下辈子也查不出来什么。人类为什么和其他动物不同,就是因为人类会使用工具。”
我顺着他的话问,“我们应该用什么工具来安检呢?”
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是安检,是对犯罪进行追踪。你需要一个高效地可以对犯罪行为进行追踪并对自己追踪行为进行反追踪的工具。”
他的话绕来绕去,我没听明白,“那你说的这个工具究竟是什么呢?”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敲了一下空格键,看着派先生说,“这是一个利用AI进行语义检索与分析假设的推演工具。”
听到AI之后我一个头两个大,不雅视频就是用AI生成的。派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说,你手上的这个AI工具,可以用来进行这个案件的犯罪行为推演吗?”
随后的两秒内,塞巴斯蒂安在键盘上啪啪敲了好几十个字,“当然。”
他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对话窗口,一个比例失调的麦克风正忽大忽小地动着,看上去像是花了四十分钟上完编程实验课做出来的失败品。
派先生扫了一眼这个界面,他递给加文一个眼神,“我们不能给你提供隐私的信息,抱歉。”
随后的两秒内,塞巴斯蒂安又在键盘上啪啪敲了好几十个字,从这个界面里突然冒出一口流利的英语:“推演故事代号0916,主人公韩瑾,出生于中国成都武侯区,自幼学习成绩优异,好拉帮结派,霸凌他人。本科毕业于四川大学,患有精神疾病,后肄业在家半年修养。不久后,在以色列海法基布兹从事园艺相关的义工工作,期间多次偷盗,被发现逐出基布兹。硕士就读于KTH,住在校区。此人性格有些孤僻内向,不善言辞,喜食辛辣,生活放荡,为人卑鄙,喜欢嫉妒。”
我按下暂停键,“这都是荒唐无稽地拼凑,可是这些关于我的细节,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我很紧张,刚刚听到的故事,像我又不像我。
塞巴斯蒂安合上电脑,撅了撅嘴,“这个问题你在二十分钟前就应该问我。”
贺影惊讶地接道,“这该不会是通过AI系统演绎出来的吧?”
塞巴斯蒂安说道,“完全正确。JSTC系统是我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