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天上(2月6号,周四)
我找不到可以脱困的方式,也许缩骨的绝活可以,但我不得真传。
任凭我尝试,加文就歪着脑袋看我,手上的劲一点也不松。
我心中紧张的不安与羞耻,生怕被他发现我此时狼狈的窘迫。我意识到,当身体不能自由活动,人被囚禁的时候会心生恐惧。
生涩和恐惧让我的声线显得冷淡严厉,“放开我。”
加文本来涣散的注意力倏的聚集,他的肌肉都绷紧了些,“我看出来了,这样你确实不舒服。”他的手松开了控制,我的拳头逃出来,整个人终于可以坐直。
万幸,我那身体里刚刚开始翻江倒海的欲望被隐藏的很好。活动活动手腕,我的表情里还装做三五分埋怨。“对不起,我应该轻一点抓你的手腕的。”他的表情像是过独木桥一般小心,眉头皱起蹙成隐隐一个八字。
爱怜人者,亦惹人怜爱。刚刚那句“放开我”的余音还很冰冷,怎么好像是我在欺负他似的。
“你还好吗,手腕还疼吗。”他盯着我的拳头,话语里半是心疼,半是自责。我伸手搓搓他的两个耳朵,轻轻笑了笑。我把手环在他的脖子上,感觉到他的脖子背后汗涔涔的。
“这是不是就是你刚刚说过的可动性。你看,展开肩臂的时候,对你而言舒适的开展,对我而言却是撕扯牵拉般的疼痛。我们的身体张合的可能性大不相同。”
他浅笑,突然伸手,从脖子后把T恤提起来脱掉。
加文的心跳声透过炽热的皮肤砰砰砰的击打着我,我这才发现,原来他的手臂,脖子,脸上,已经红透了。
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血管织就一张红的网,将所有激烈放肆的情绪都收纳了。他极力在控制和掩饰那滚动的喉结,收敛眼底的起意。
即使知道,我们身体之间那根缠绕的警戒线是我布置的,我并不准备移除。与此同时,我也想知道警戒线之后的他,究竟在压抑着怎么样的自己。他的身体究竟可以提供什么样行动的可能。很明显,这样的对外索求和自我持有并不公平。
“你笑什么。”加文把衣服扔到一边,双手旁落,仿佛巨石坠入深坑之中的一声接合,喉咙里挤出一声疑惑地嗯,紧接着一动不动地看我,像是一个认罪的囚徒。
我想舒展腰肢坐好,找了找,就想着稍往他大腿上坐坐。还没沉下身子,就发现我们之间,有一个可以点燃的可能。他发现了我的发现。眼睛里噌得一声暗下来,腿上抽搐了一下,仍是一动没动。
窘迫之际,我也不敢有大动作,只能边蹭边慢慢往下坐,不敢坐实,虚掩着一阵又一阵燥热的跳动。
盼着他不动声色地着火,又盼着他自持自制去灭火。
我俩的企图,双方心知肚明。他眨了一下眼睛,似是首肯,似是诱惑,一双温柔的瞳眸打量着我的下一步。也是被这副驯服地神态蛊惑,我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只觉得腰不由自主动了起来。
蜡烛点燃后微微亮堂着的这个房间,伺机而动的加文,和可以自由探索的我自己,神奇地给了我舞动的可能性。
加文的眼里剩有委屈,那里还住着被我斥责而刚刚落水的猫猫狗狗,仿佛在委屈地呜咽受了莫须有的怪罪。他眼睛四周的肌肉绷着,虚张声势地对眼底混沌不清的情绪警戒。
他的气息化成一根根悬在我们之间的飞丝利刃,仿佛随时都可以将眼前囚徒的定身冲破。我舞蹈的摆动也受制于这根丝刃的牵拉。
我不再控制自己身体的扭动,是他在控制。我的可动性没有了,可我们之间的可动性在爆炸。
一切可以自由行动的可能性都在对方的控制里消失了,我变成了他的傀儡。
备受折磨的囚徒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让丝刃抽得无比紧。我受命怜惜,被诱发着低咽。不料丝刃被这声音扯断,他长吐气。获准自由,加文屏气伸手掰住了我的两个肩窝,掐得又紧又死。自由的舞动结束了,权力在流动,房间里的可动性发生着变化。
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会用流动形容这种感觉,这是一种比流动更加触目惊心的知觉。
当然,也或许,我们的衣衫是被汗水浸湿的。
衣冠楚楚,确实可以用来描述禽兽。那股野生的欲望,无法被任何条理所约束,我放任了自己的身体去流动,即使全身仍旧被着装包裹着,我也清楚地体验到了那份激情和热烈。
遮掩和逃避如此狡猾的行为已经没有效力了,加文覆在我的唇上的一个,又一个吻,让我知道,这一切都与赤身裸体无异。
“我的女孩,我觉得被你骗了。”
话语间的干风继续吹旺烧着了的旱原,燃尽了寸寸点点,我这里什么都不剩,面前只有他了。没有我了,烧干净了地方只能用他来填。
他的手突然松开了我的腿,箍在我的腰间,“我也想。”
他说,也。
如果都有相同的渴望,算不算公平。比起看到自己生平头一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