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天上(2月5号,周三)
我,我怎么上课。”这个人倒是蛮会栽赃的。
“我哪里诱惑你,明明是你在,”说不出口,明明是我的感觉,为什么我自己说不出口。
“我在什么,”他又明目张胆地将我语言里,一直回避,一直缺失的那一部分,转化成没办法忽略的坚硬的大理石。
“摸你的背。”
“对啊,明明是你,而且你还,你还,”他所勾引出来的我所产生的感觉,当然要让他自己来招认,我仍旧在往日的词典里找不到对应的词汇。
“我还,”他伸手很自然地把挂在墙上的大浴巾盖在我身上。
“咬你的肩膀,想脱你的衣服。”然后很自然地继续用浴巾将我身上滴着水的衣服,拧一撮一撮的头发擦擦干。
“对啊,我就是很想要你。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要是换做几个礼拜以前的我,这个时候想到的,一定是加文真不害臊。可现在,面前这个人的喜欢如此直白而纯粹,如此炽热而浓烈,如此美丽而耀眼,以至于我也变得全不害臊,脑子里蹦出来的问题竟是,对啊,为什么这些感觉,我说不出口。
我为什么无法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感觉,或者说,为什么无法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欲望。
我又想到画廊博物馆里陈列的雕塑人体和一幅幅作家笔下的美人。为什么大师的画笔或者刻刀下,细腻描摹,呼之欲出,产生的便是艺术,而我脑海中,面对自己身体中所产生的真实的感觉,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排斥。
为什么这些感受会变成异己,让我的免疫系统风声鹤唳,竖立警戒呢。我没办法形容出来的,体内挥发出来的感受,并不是因为词穷,而是因为我还是将私密隐晦的愿望视为羞耻。
我不愿意正视,也不愿意提及。不仅是对别人,哪怕是亲密无间的朋友,甚至是对自己内心,那些被我定义为黑暗的渴望,从未被言明过。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着他,我应该如何坦诚地说出口呢。心里身上的这些涌现出来的新感觉,所构成的新的具像,我甚至都不敢描述,也不敢找到对应的词语来笼统的概括。
是不敢,还是不愿,我自己分不清。
加文根本不给我时间细想,他隔着大浴巾把我牢牢抱住,神色再次狡黠起来,“我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我发现你的腰那里,”他故意拉着我的手腕,用大拇指在我手腕上的位置示意与之相同高度处的,我的腰的位置,“很敏感。”
听到这个词,如同被鼓槌敲打了一下,我的肚子咚得收缩。
加文对这个反应很满意,“怎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这个问题,在我听来是挑衅。与之对应地,对他的身体的好奇,我也得知道。
“那你呢。”或是我的表情义正严辞,视我们之间秘密的交换为理所应当,或是此刻的我太过急切,语气里包含了几分咄咄逼人,加文咧开大嘴,哈哈笑起来。
这番情景,我肯定是不会轻松地得到我所好奇的答案了。果然,他甩开脚上的拖鞋,张大双臂,模仿维特鲁威人的站姿,表情如同笼中猎物一般诱人,吸引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猎人。
在我无法分辨,眼前的献祭究竟是布置陷阱的灰狼还是束手就擒的羔羊时,带着一种重新标定狩猎关系的声音,他闭上眼睛说,“你自己找。”
这声音不知给我灌入了什么迷魂汤药,受了蛊惑般地,我就往他身边靠过去。
掐一掐他的脸,我的维特鲁威人模特纹丝未动。拍一拍他的肚皮,他不解地瞪我一眼,示意我不要继续这样粗暴地泄愤。下手只能轻一些,继续去拍他手臂上的肌肉,胸膛上的肌肉,腰腹上的肌肉,想到集市上称量买卖的肉贩也会有相同步骤,我忍俊不禁,更是一一拍来拍去。
加文本以为自己是化身模特,哪想到变成了孩童的玩具,我的维特鲁威人丧气地垂下手臂。
真不错,我认下这份幼稚,同时撅着嘴,满意地点头,手停在他的肚挤眼附近,攒攒毛发,想象着刚刚他在我背上做的小动作,食指和中指交替踮指上游。
面前的动物,一改刚刚涣散无神地表情,警觉起来。一根一根手指,像在走路一样,一前一后,顺步上移。不就是这样拨的。可他除了眼神专注了些,并无大变,和我刚刚无法自控的失力完全是两幅模样。是不是我做的不对。眼见着手指已经爬到锁骨,要结束这场指尖的徒步了。
可我似乎一无所获。
究竟哪里才是软肋。
看到他肩头手臂上都是水珠,我便握住手顺着他的大小臂滑下,顺力拂掉水汽。像搭乘滑滑梯一样,从肩头到手腕,往复两下,最后在他手腕处绕了绕,把凝聚在一起的水滴抖掉。
我的模特好像悄无声息,隐秘地颤抖了一下。那个抖动的时间转瞬即逝,也有些像是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竟然是手腕。
我把手掌揭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