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天上(1月18号,周六)
周六的媒体教室里非常明亮,M楼上楼的转角里有一架破旧的坏钢琴,隔着一堵墙里便是机房。每一个途经的学生都会抽神看一眼坏钢琴,而后若有所思。
来这里自习的学生大多是计算机和媒体学院的学生,我猜他们也可能会有一些音乐知识。谁看到不会感怀呢。媒体形式演化日新月异。
未来机房里的某一台计算机,会变成一台走廊拐角的坏钢琴也说不定。
古典的时代会过去,信息的时代也会过去,未来的时代会出现未来的象征,过去的时代的象征会变成真的象征。
在博物馆里,人们总会写,这些媒介见证了人类媒体传播学的发展历史。但是走过这里,身份好像会被互换,经过钢琴和机房的每一个学生,都是他们存在的见证者。
我们不是历史书里写的人,只不过是一双双路过的眼睛。
新学期里,互动媒体设计课我还是和塞巴斯蒂安组队。塞巴斯蒂安听说我找到了实习,主动邀请和我一起组队,让我放心的去实习,不用担心周内课堂缺勤的事。他愿意在周末帮我补课。
塞巴斯蒂安很细心,他的笔记不多但工整有力,工整在每一个模块的知识互相衔接,有力在他会用问号表明自己需要课后确认的问题。
从他的笔记中,我可以看出他在听课的时候,思考的轨迹。每一处他的停留就是他的反问。我的编程经验并不丰富,常常对照着课程指导一步步照搬,最终运行的时候还是会出现异常。
塞巴斯蒂安总是耐心地停下自己手头的活,帮我插入断点,教我怎么定位出错的代码位置。很多时候,他已经对这个问题心知肚明,但他不会粗鲁的指责或者是自白式解释去让我显得愚蠢,他会让我自己去反思问题所在。
和塞巴斯蒂安周末一起补了几次课之后,他的博学聪明和耐心让我坚信他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教育家。如果他继续科研的道路,一定会有更多的人从他这里获益匪浅。
“我有一个感觉,塞巴斯蒂安。”我想要把自己的内心的感激和敬佩表达出来。“将来你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教授。”
塞巴斯蒂安听完了之后面无表情。也是,在他的世界里,将来成为科研领域的领军人物肯定是理所应当的。“谢谢,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并且我希望,我的学生都像你这样努力认真。”
果然,他已经进入角色了。
每周有两节互动媒体设计课,每堂课一个半小时,外加上小组作业和个人作业,塞巴斯蒂安需要从早上九点开始,给我补课到下午四五点。
我为此感激涕零,便从冰箱里顺走贺影做的好吃的,替塞巴斯蒂安带份午餐。塞巴斯蒂安午餐吃的很快,吃饭完后就去给在德国的女友打电话。而我,就可以给加文发发信息。
“你在做什么呢。”他早上发来的消息我还没有回复。
“我在写作业,塞巴斯蒂安在给我补课,这学期我们都选了《互动媒体设计》。”
“这样啊,我这学期和贺影一起上《体验设计导论》,还一起组队了。”
我很开心,这意味着贺影顺利成为了我的眼线。转手发过去一个很沮丧的表情,“可惜我们并没有一起上的课。”
加文的反应倒是很快,“咱们没有一起上的课,这是件好事。”
我的心跳停顿一下,聊天栏显示他正在输入。
“昨天晚上我梦到你了。”
我心里的小人激动地马上就要跳着迪斯科蹦出来,“你让我没办法专心补课写作业了。”
“那怎么办呢,你有时间来找我吗。”他很懂得怎么让我心思荡漾。
沉了沉心思,“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因为我周内去上班了,所以还在补课。”我也不忍心就这么结束话题。便接着问,“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收拾东西,准备去西蒙家给他过生日了。”他发来了语音。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哑哑的颗粒感,语气里的降调有些隐约的不开心。
我想起昨晚加文午夜的浮雪中对我说话,他语音消息里的温度让我的耳朵烫起来,“我有点想你。”我脱笔而出。
加文又恢复了打字,“你让我没办法专心给我朋友过生日了。”
如果作业能早点做完就好了,我真的好想去找他。”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呢。我是不是不应该问了。“
”不行,快问我。“
我对加文的了解太少了,我要趁早多了解他一些。想来,我连他的生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说出三个你最喜欢的事物。”“苹果,遥远星空,放着音乐的夏日夜晚。”
“说出三本你最喜欢的书。”“《德米安》,《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外婆的道歉信》。”
“说出三个你最想去的地方。”“雷克雅未克,阿塔卡马沙漠,成都。”
我的家乡出现在了他最想去的地方,很明显,加文在讨我欢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