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

他老了，就想孩子们能经常回来看看自己。要是学校太远，要一年半载才回来一次。他都不知道还能看见他们几次。

脸上的笑容凝结，他没有想到爷爷会这么想。看着老人的满头白发和满脸皱纹，点头答应：“好，我填东山大学，留在本地多陪陪你。”

“好。”听到李礼同意，宋爷爷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眼角的皱纹好久都没有平，“把牛奶喝了早点休息，爷爷不打扰你了。”

“爷爷，你也早点休息。”李礼说。

宋爷爷离开后，李礼重新翻看高考志愿填报指南，他准备看看本地的其他大学。

刚刚爷爷的话触动他的心。

爷爷的头发已经全白，现在就想他们能多陪陪他。

他做为孙子也要让他如愿。

他也想多陪陪爷爷，有时间能回来帮他在包子铺干活。

6月27

开始填志愿。

李礼自己有电脑，就在家里把志愿填了。

他的第一志愿：东山大学。

剩余的五个志愿他都是填的本地大学。

他现在想留在本地多花点时间陪陪爷爷。

填完志愿，边树就叫他出去聚聚。

他答应了。

毕业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出去好好聚聚。

晚上他按时到聚餐的地方，在店门口看见餐桌上的人时他愣了一下。

沈鸢和桑知聿也在。

很快恢复正常，笑着说了句：“ 抱歉来晚了。”随后走到展骜旁边的座位坐下。

他没有想到聚餐沈鸢也在，也没有想到沈鸢和桑知聿这么快就从西藏回来了。

边树十分谦意的小声对李礼说：“抱歉，我没有想到沈鸢会把桑知聿也叫来。”

“没事。”浅笑，“他们是情侣，一起来很正常。”

沈鸢知道李礼会来，但还是在看到他时愣住。

两人毕业聚餐那天晚上后就没有再见过面。

聚完餐，几人就回了家。

雁南来。

桑知聿送沈鸢到巷子口。

“知聿就送到这里吧！”沈鸢说。

桑知聿点头离开时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李礼。

李礼也看到了桑知聿离开时那警告的眼神。

笑了一下，把烟灭了。

沈鸢走到和他并肩的一边，很自然的搭话：“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李礼给她的印象都是好学生，高中三年除把张振龙那件事，没做过一件违反规定的事。

烟更是没有碰过。

李礼夹着的烟一顿，把烟头用纸包起来放到自己的口袋里，散漫的回了句：“最近。”

他把今天关在家里那几天，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苦闷。

无意间看到网上的人说烟可以戒愁，就买了包试试，到现在也抽的不多，还是偶尔心情不好抽根。

“志愿填的那几所大学？”沈鸢问。

李礼神情又是一顿，包里握着烟的手用力，说：“都是本地大学，走吧我送你回去。”

追问：“没有填北海大学吗？”

她猜想过李礼会放弃填报北海大学，现在真的从他嘴里听到他没有填报北海大学，心脏还是不舒服。

李礼没有回答，她又说：“你不是答应给我要填北海大学吗？”她眼神看向李礼，眼睛直勾勾的，直接戳破，“你失言了。”

六月的穿堂风从巷子里呼啸而过，旁边院子里的常青树叶被刮的簌簌响，路灯下两道身影相互矗立，没有言语。

李礼如鲠在喉，沈鸢没有说错他就是失言了。

他拿出包里的烟，又点了根。

打火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突兀，烟头泛起红光，吐气：“嗯，我是失言了。”声音平静没有涟漪。

又吸了一口烟：“沈鸢，我们当初没有约定考北海大学，我也没有说我一定会遵守不会出尔反尔。”

沈鸢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礼，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

记忆里的李礼不会抽烟，对自己说话不会是这个态度，答应自己的事情不会食言。

双眼猩红，声音发颤：“我不喜欢烟味，我先回家了。”疾步离开。

李礼看着沈鸢走远的背影，把烟灭了眼里的泪没有烟的遮掩，被月光照的晶莹。

他夹着烟的手还在止不住发抖，嗓子里都是哭腔。

烟的温度升该逐渐烫手。

六月的夜晚很炎热，他却觉得很冷。

答应她的考北海大学，他没有做到。

他失言了。

他不想去北海大学，他选择了逃避。

他知道她幸福就好，不想看着她幸福。

北海大学，是他第一次失言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