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窗边一般,冷声地唤着虞兮的名字。
惊得她手一抖,捧着的碗立刻滑落。
好在苏梦枕出手及时,那骨节分明,又异常修长的手,稳稳接住了碗不说,一滴药都未洒落出去。
看里面的药一分未少,又忽闻被玫瑰香味遮去一半的药味,知晓她一直都在此处倒药。
苏梦枕不介意虞兮骗他,可她拿身体开玩笑,是他不能容忍的,思及至此,难免冷下脸来,看人的眼神里也多出冻人的寒气,。
虞兮见苏梦枕,脸色极差,明显是已经生气。
为了不给人开口指责自己的机会,当即滚下两滴真真切切的泪来,先来了个‘恶人告状’,“我不喝。好苦的……。”
虞兮哭得很有技巧,语气里是饱含委屈,但眼中不见任何一丝,只是含着闪烁水光,雾气腾腾,泪如一颗颗断线的珠子滚落。
苏梦枕是见虞兮不珍惜身体才冷下脸,偏他一句话未说,她的泪珠就簌簌地往下落,一时间,倒是他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苏梦枕并非未见过女子哭泣,但她们哭的大多哀怨悱恻,或是楚楚可怜。反而,从未见过虞兮这样,仰着脖子抒发倔强,不认错的同时,眼泪结成两条雨线,不自主地落着。
他顿感无奈,本要出口的话换成安慰,替人擦拭着眼泪,道:“别哭。”
虞兮紧盯着苏梦枕的眼睛,泪珠子依旧不停歇的往外冒,“我讨厌苦,我不喜欢苦。你知道,在陌生的地方醒来,有多可怕吗?”
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眶,半吞半咽似地说出一句:“我好怕,我想回家。”
苏梦枕听着,那眼中的寒火歇了一半,拇指轻柔地抹过虞兮一侧脸的泪痕,叹息着道:“我知道。所以,别怕,有我在。”
睁圆的眼,因这温柔的举动,似乎终于拆了防范般,弯成一轮被乌云遮蔽的弯月。
委屈之音,哭泣之声不再掩藏,大哭起来。
今日,春日正好。
光晕柔和,斜斜照入小楼间。
那哭着的女子,实在纯真,如天山上飘落下的第一朵最洁净的雪。
束发的缎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散,乌黑的发披肩散开,淡入鬓的蛾眉笼着阴雨色,胜过细雪的肌肤染着绯红。
像晴空丽日下起的太阳雨,窗内的人的轮廓披上层柔金的光,正在熠熠生辉。
将人揽入怀中,让她的头放在他的肩处,苏梦枕道:“不会再让你吃苦的东西,别哭了,好吗?”
“你保证,”虞兮依旧抽抽搭搭,寻求着承诺。
“嗯,”苏梦枕点头,“除了对你身体好的药,我不会让你吃任何苦。”
哭音戛然而止,趴在苏梦枕的肩处,虞兮脸皱得难看。她都哭了诶,这真真切切的眼泪,怎么就不能打动你喃?
那她费劲儿演那么久,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