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
来,他竟然自己逃走!”
她啃着手里的馒头,没有说话。
女子又将她手中的馒头扔掉,发疯似地抓着她质问。
“为什么是我们?乾州没了,都没了!”
她看着女子,说:“他们是有备而来,趁虚而入,防不住的。”
“为什么会防不住?是因为乾阳王勾结敌军,故意放他们进城?”
女子的话让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她笑了笑,说:“乾阳王忠于皇帝,忠于宣国,以身赴死,又怎会勾结敌军。”
女子放开了她,不再说话。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小将军的信中写得是前线大捷。
这是敌人的阴谋。
他们知道小将军曾在乾州征兵,攻破乾州,抓走妇孺,是为溃败宣国军队士气,甚至将她们作为筹码,逼迫宣国退兵。
她们被带出了阴暗的屋子,被带到了漫天飞沙的战场。
她的脚赤。裸着,脚腕上被绑了粗铁链,每走一步都会被石子和铁链割出血。
她忍着痛,走在了最前面。
敌军给她们让开了一条路,对面正是宣国的旌旗,是宣国的军队。
飞沙迷了眼,她好像看见了病秧子。
病秧子穿着盔甲,骑着黑色的战马居于军队中央,身后是千军万马,他一人当先,好生威风。
“他成将军了……”
敌军首领挥剑抵住她的脖子,她也停下了脚步。
病秧子举起手中的剑,军队就停止了前行。
她知道,病秧子也认出了她。
“你放开她!”病秧子声嘶底里怒吼,双目充血通红,若不是下属拦着,他会冲上去砍下敌军首领的首级。
敌军首领大笑起来,说:“看来,这人是抓对了。霖将军,你手下可有不少乾州将士,而这些女人都是从乾州抓来的,你问问你的将士,这是否有他们的妻儿?”
“只要你肯退兵,我就把她们放了,让你们回去好好团聚,如何?”
她猜得对了。
她看见宣国的旌旗倒在了一旁,宣国的将士因为她们的出现失去了理智,疯了一般破口大骂。
身后的乾州子民听见了丈夫、父亲的呼唤,却都只是紧咬着牙,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淌落进这片沙场中。
她逐渐看清了病秧子的模样。
他怎么又瘦了?
打仗很辛苦吧?
他有没有受伤?
干裂的唇渗出鲜血,腥涩的血泪咽入喉。她好想和他说说话。
“病秧子……”她的声音在颤抖。
她不能哭,可却在看见病秧子满面泪痕后再也止不住。
“郡主,我接你回家。”病秧子强压着怒意,放柔了声音,生怕会吓到她。
她紧紧咬着下唇,笑了。
“傻瓜,你是大将军了,你的身后是整个宣国,你要救的是宣国,不是我!”
敌军的刀刃抵得更深了,她的血也流到了刀刃上。
她看向敌军首领,双眸犹如利剑,决心坚如磐石。
“乾州遭此屈辱,宣国的皇帝定不会放过践踏宣国子民之人,宣国的军队也定将踏平他们的城邦,令其俯首称臣!乾州女子并非贪生怕死,只是犹念未归客,此生抱憾。如有来世,惟愿仍识所念之人。”
她说完,深深地看着病秧子,想记住他的容貌,记住他的身躯,记住他的眼神,记住他的声音……
她从袖中掏出一枚陶片对准了自己脖子,身后的子民也纷纷掏出陶片。
前些日子,敌人给他们送了些剩饭剩菜,都是用缺了口的陶碗装的。
“若有一死,那便和将士们一同死在战场上,绝不成为敌人的棋子!”她道。
她们纷纷将陶碗咋碎,一人藏了一枚。
她低头,紧咬着下唇,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病秧子,我脏了,洗不干净了。”她低声自语。
手中锋利的陶片划破玉肌,敌军首领根本反应不及,她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杀——”
她听见了病秧子的声音,听见了厮杀的声音,感觉到了敌军在逃窜。
漫天的飞沙好似成了漫天的冰雪,她好冷。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一丝暖意。
她拼命想看清眼前的人,她抬起满是血的手,轻抚着他削瘦的脸颊。
“郡主,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
病秧子用自己的掌心捂住她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可他好笨,用了好大的力气,都把她弄疼了。
“病秧子……”
“我在,我在……”
“我想……想放纸鸢,想吃糖人……想看胸口碎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