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

最后进来的是金太勇，高大威猛的小伙子，神情安然镇定，坐姿端正笔直。

楚洵问道：“金太勇同学，昨晚10:00—10:30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做些什么？”

“我去了陈老师办公室，和他讨论我的毕业论文。”金太勇一丝不苟地回答道。

“办公室里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讨论我的论文。”

“陈老师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表现？”

“他很正常。”

“当时他脑袋被人用花瓶砸了，腹部又被人捅了一刀，还能正常地和你讨论论文？”

“我什么也不知道。”

“是因为宋笛吧，你去陈凯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他正在纠缠宋笛，你为了救宋笛打了陈凯几拳，宋笛处于强烈的愤怒和羞愧情绪下失去理智用水果刀刺向陈凯，你来不及阻止，但是帮助她善后。”

“没有这回事，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金太勇，我只想问一句，是不是你用花瓶碎片割破陈凯的喉咙造成他死亡的？”

“不是我，我没有杀他。”

金太勇的表情和情绪都没有出现变化，镇静到让人几乎可以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了。

“陈凯是你的导师，你认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虚伪的暴君。”

“他一直否定你的论文，如果继续下去你很难毕业，你恨他吗？”

“恨，但我不会因为这个混蛋脏了我的手。”

“你喜欢宋笛？看她被陈凯侵犯想为她报仇？”

“这种事情如果本人完全没有意愿也很难逼得乖乖就范吧，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不喜欢宋笛。”

沉默，沉默之后还是沉默。

“金太勇，请你去趟警局协助调查。”

“好的。”

太镇定了，没有一句真话，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一点破绽。

蔺青蕖简直想把这段录下来当作反审讯教学案例了。

根据宋笛透露的信息，楚洵手下的侦查员很快查到四年前因为陈凯侵犯选择自杀的女生竟然是清洁工李梅的女儿。这件事情被完美地掩盖住，没有多少人知道，女生自杀的原因被归结为找工作压力太大引发的抑郁症，就连陈凯也差不多忘记此事了。事后罗阳安排当时在工厂打零工的李梅来学校做了清洁工。

楚洵立刻派人找来李梅询问。李梅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表现自然，多少有些紧张。

“你们是要问我发现尸体的情况吗？我都说了好几遍了。”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些情况需要核实，麻烦您了。”

“是挺麻烦的，我还有活没干完呢。”

“可以再对我们描述一遍发现尸体的情景吗？”

“我好像也不能说不可以吧……我当时走到过道最头上打扫卫生，我负责五楼和六楼的清洁，每天早上一大早就开始工作了。路过陈老师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闻到好大一股的腥味，我担心是不是哪儿脏了，走过去敲门没人，结果轻轻一推门竟然开了。我进去一看，好家伙，这可不得了吓死人了！陈老师趴在办公桌上满身都是血。我快被吓死了！屋里黑了吧唧的，楼里一个人也没有，如果凶手还在这里可怎么办啊，会不会杀我灭口？等我回过神赶紧跑出去报警了。”

“陈老师的头是朝向哪边的？”

“我当时光顾着害怕了，哪还注意的上这个。”

“你看到他的脸了吗，还是他的头发？”

“嗯，好像，好像是他的脸。”

“听说你女儿也曾在这所大学读书？”

“是啊，可惜，还没毕业就走了。他们说囡囡是因为找不到工作得了什么抑郁症来着，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慢慢找就是了。还有我养她啊，怎么会想不开就那么走了呢……”李梅的声音哽咽了。

“抱歉，提到您的伤心事。您知道陈凯是您女儿的导师吗？”

“知道啊，我听说陈老师对她挺好的。都怪我，总是忙着干活，也没早点发现她不对劲。”

“不是您的错，应该是很多原因造成的。谢谢您的配合，抱歉打扰了。”

李梅伤心地掩面而泣，她离开后众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