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铡伺候
母、妻儿逃到了开封,张华摆脱魔教后就对那娘仨起了杀心,他先杀了彭瑞老母,秦敏为保住儿子,只得装疯卖傻。
再后来张华就和进京后才认识的舒瑾、严琼一起考进了开封府校尉营,这期间,张华不甘寂寞,勾搭贫家女许芸娘,最后更教唆许芸娘自尽。
通过十二年时间,他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成功洗白成朝廷的六品校尉,并且身边妻妾环绕,还有一爱子承欢膝下,尽享天伦。
展昭在前世就已经对张华这伙人的案子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也早知道了人能邪恶到何种程度,这时候没兴趣再去了解一次。他疲惫的坐到台阶上,抬头望天,看着一片片白云在天空上飘荡,真是天清气朗,万物明洁。
真好!
张华和花冲犯下的滔天罪行实在是罄竹难书,包拯审了三日才审清楚这起案件的前因后果,判二人狗头铡之刑,因案情严重,案牍上报大理寺,批示很快传回,着令即刻执行。
在行刑之前,张华的几个妾守在栏杆外哭得稀里哗啦,一个十四、五的少年捧着一碗饭,走到浑身是伤的张华面前,这少年便是彭瑞之子彭霁。
“小时候的事我想起了一些……你杀了我爹爹和祖母,在我很小的时候你也想杀我,按理我应该恨你,但你……你又养了我十二年……”说到这儿,彭霁就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养你就是为了要挟你母亲,你不必如此。”张华看着眼前少年,语气冷漠:“你爹爹就是因为心软,才会被我所杀,你……此生不要心软,不要当烂好人,烂好人都死得早。”他莫名的红了眼框,别过脸去,不再看这少年。
彭霁摇摇头:“不管你养我的目的是什么,我……我我也记得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常常生病,你经常半夜背着我去找大夫,有一次还下着大雪。你还陪我读书,教我练武功,还要我孝顺母亲……这碗饭算是我……算是我……”他用手背抹了抹泪,将碗硬凑到张华嘴边:“你吃吧,还要过奈何桥,得吃饱!”
张华这才转回头,两行泪水顺着他眼角轻轻滑落:“你娘呢?今天怎么没看见你娘!”
“我娘在外面,她不进来。她让我带句话给你,希望你好好赎你的罪孽,若有来世,她希望你好好做人。”
“好好做人?”
张华一阵苦笑,他凑到碗边,大口大口吃饭。
“来人呀,狗头铡伺候!”
张华和花冲终于被铡首,秦敏在堂外得到消息,崩溃大哭。
展、白、韩、蒋四人从堂上出来,正巧看到她在哭,韩彰敬佩道:“一个弱女子在那样的高手面前忍辱负重,装疯卖傻十二年,光这份胆识和毅力就不是常人所有。”
蒋平也是佩服不已,接道:“好在替她夫君和婆母报了仇。”
白玉堂见两位兄长注意到一旁,便示意展昭往另一边走,“你为何劝秦娘子准许彭霁给张华送饭?”
“前世我和啊梨见过彭霁。”
展昭思及这样说不准确,接着又补充,“是张华死后的几年,他二十二还是二十三,他又来了开封,他过得很不如意、很潦倒,他一直记得他捅张华的那一刀,他根本走不出来。啊梨说她能理解他,他失忆后是真的将张华当成了他爹,不管张华是出于何种目的养他,在他心里张华对他很好,他们一直父慈子孝,他捅张华的那一刀,在他心里是弑父,他接受不了。”
白玉堂想到了前世,好半晌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重活一世,我们至少改变了彭霁的命运,他和张华恶始善终,这一世一定能重新振作起来。”
经白玉堂这样一说,展昭忽然觉得重生有了意义,精神又振作起来:“如果每个人都行私刑解决恩怨,律法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白玉堂用眼角瞄了他一眼,“这是小梨前世说的话。”
展昭的两个嘴角微微向上扬,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啊,她还说律法的意义是让好人敢于做好事,是将坏人的恶行曝光在阳光之下,让他们接受公正的审判,并起到警示、威慑世人的目的。”
“所以才需要不断完善律法。”
“她还真是一奇女子!”
……
“啊嚏!”
谁在说我坏话!
黄梨揉揉鼻子,将白子下到棋盘上:“哈哈,我连了四子,你输了。”
柯茂文抬了抬眼皮,木然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老老实实的将一粒碎银子递给黄梨,十天时间,他半年俸禄就全进了黄梨的口袋。
十天时间,黄梨吃了睡,睡醒吃,闲暇时和这个看守下棋,日子过得也算惬意,不仅腰上粗了一圈,荷包还鼓了不少。这一天,听到有人说话,她伸手脖子往拐角处看,当她看到其中一人时,眼睛一亮,笑眯眯的向那人招手:“展大哥,你来放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