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端倪
连长晋再也不曾出现在东宫,若不是雪然去探听一番,还当他是死了。
雪然向皇后打探连长晋的下落,皇后说连长晋辞去太子讲官之职。
明眼人都看得出,连长晋是思及太后那日的告诫,在与盛雪然避嫌。
皇后一时半会也难转圜他的请辞,只好重新物色太子少师人选。
她有心命国子监祭酒萧烬担任侍讲学士。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位大人突然归乡,招呼也不提前打一声。等他彻底离开永安城后,皇后才收到他的信件。
因此,太子整整一个月时间没有去过南书房。
东宫本就人手少,由于一个月无人问津,南书房瓦檐上都结了白花花的蛛网。
这日,雪然照例瞥一眼南书房,见蛛网被扫净了,房间里面亦有声响。
雪然欣然推门,一掀开们,见里面坐着的并非是连长晋,而是是皇后身边的容儿,她笑意凝固,缓缓走过去问:“容儿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容儿穿着绯衣官服,头顶盘成一个发鬏,面色严肃,俨然一副内阁阁老作态。
容儿回望她一眼,搁置手中毛笔,站身行礼后回答:“回太子妃,是皇后娘娘命奴婢来暂代侍师一职。”
“暂代?”雪然皱眉,难道说连长晋终于肯回来了?
容儿误解成另一种意思,以为雪然是对她卑微的身份有所不满,向她解释:
“太子妃大可放心,容儿来自书香门第,自幼读过书。但因家人涉案而被没入掖庭。若女子能参加科举,奴婢并不比一般翰林院庶吉士差。”
“容儿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快点开始吧。”雪然一边忙作解释,一边替赵傲天整理好纸墨。
容儿快马加鞭地为太子补上落下的功课,但她是对猫弹琴。
赵傲天是一只贪睡的猫,因困顿而直打哈欠,不一会她便抱着暖炉睡得鼾甜,甚至打起呼噜。
容儿脾气温和,没有发火,仍滔滔不绝地讲着,哪怕是说给空荡荡的书房。
雪然过意不去,揉推赵傲天的脊梁,唤他醒来。
容儿拦住雪然,道:“让太子继续睡吧。太子妃好好记录下来,回头说与太子听。”
雪然点头相应。
她的思绪不自觉飘到远方。
总觉得比起赵傲天这个太子,她更像储君。可惜她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男子,不然她真想夺嫡看看。
“想什么呢?”容儿的脸贴近雪然,笑着威胁:“等会儿还要小考。考不过的,这堂课休想下课。”
雪然眨眨眼睛,自信保证:“没问题。一定让您能准时回去。”
与此同时,皇后站在尚礼司内。
因前段时间宫内典礼屡屡出纰漏,皇后今日亲自巡视尚宫局各司属。
皇后刚莅临尚衣局,没走两步,一个开着门缝的屋子便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瞥见绣阁里高高架起的龙袍,里面四名宫女围着新龙袍打转。
尚衣局的陈尚宫顺着皇后的目光望过去,等看清龙袍的形制后,大惊失色。
陈尚宫忙钻进绣阁,劈头盖脸数落里面的四个宫女。
“你们这些个粗鄙刍荛,龙袍这么细的腰身,皇上怎么穿?”她暗骂绣制龙袍的人不懂事。虽说后宫的人揩油水揩惯了,但总不能在龙袍上动手脚,都是生怕脑袋不够用的。
其中最小的一名宫女,进宫刚满三日,初生牛犊不怕虎,强词夺理道:“这是给皇后娘娘绣的。”
陈尚宫黑了脸,忙一抡胳膊,扇向小宫女,“又胡说些什么?快闭嘴。”
小宫女躲过一掌,扬起脖子,高声朝门口喊:“皇后腰身苗条,这件龙袍正正好好。”
想到皇后就在门口,陈尚宫惶恐中高声怒喝:“你这是大不敬之罪,皇后怎么能等同于皇上。皇后不应当绣龙。”
小宫女躲避陈尚宫的追击,又道:“本朝二圣并治,皇后怎么不是皇上?”
“古往今来,皇上只能是男子,是赵家人。皇后她是吗?”陈尚宫听着小宫女越来越不像话的言论,脸不断指指门外,远远看去就像她受寒风而面部痉挛。
楼阁内耍嘴皮的小宫女,以及其他的宫女,一致朝外望去,见到皇后朝她们步步逼近。
争吵声戛然而止,万籁俱寂。
五人齐刷刷跪地,等待皇后降罪。
皇后缓步而来,两名宫人敞开阁楼的门。
“起来吧。”
陈尚宫与三名宫女闻声起身,而伶牙俐齿的小宫女始终不肯起来。
陈尚宫向上拽小宫女,见她冥顽不灵地一动不动,暗叹一句:不识好歹。任她自生自灭吧。
皇后冷眼旁观,忽道:“不起来,就继续跪着吧。”
小宫女骤然站起,退到陈尚宫后面老老实实站好。
皇后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