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换柱
就像是它舅舅注定会孤独终老,任谁都无力回天。
它还是好好躺在铭牌里,等待下一次投胎。
宫门慢慢关闭,老妪同玄猫的背影消失在门缝。
雪然舒了一口气,猫成功蒙混进宫,以后与她和连长晋再无关系。她与连长晋是共犯,以后也会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都不会对外透露此事。
何况猫寿命至多二十岁,假太子病怏怏,不出三年就能寿终正寝。届时他们便能安枕无忧。
“可是,太子不是传说天降神猫吗?为何会这么轻易地死了?这老妪认这猫未免太快了些。”雪然疑惑道。
连长晋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雪然。
雪然良心挣扎半晌,随后恢复平静。她蹑步跟在连长晋身后,在永安大街小巷悠哉闲游。
时至日暮,斜阳西沉,连长晋送雪然回盛将军府。临近分别时,连长晋提及今年往后的安排,雪然情绪低落。
在将军府门前拐角处,雪然向旁边的人再度确认:“你的意思是......今年会闭关到年底,下个月上巳也不能见面?”
连长晋停下脚步,望着雪然缓缓说道:“明年过后,想不见都难。”
雪然点点头,他们明年三月成婚,以后有的是时间朝夕相对,并不着急于一时。
两家人其实都不赞同他们尽早成婚。盛家一向不满连家的落魄样,担心雪然嫁过去会吃苦,有意拖延她的婚事。连长晋推说参与明年科举,先立功名后再成婚。
不过,两家人早早约定过,无论连长晋明年及第与否,雪然都必须过门。
临别前,雪然回想起一路上发生的事,低下头打量两人如今已经放开的手。
她稍稍鼓足勇气,从怀中取出先前的荷包,塞到连长晋手心里:“本想上巳再送的,但明年过后我们才能见面,所以........你先提前收下吧。”
连长晋怔住,盯住她的荷包一动不动。
雪然瞧见他呆愣的样子,又看向刺绣上面乱糟糟的线头,依稀想起连长晋说的“白鼠拾穗”。
“这是蟾宫折桂。白色的是玉兔,金色的是桂花树。你若是不要的话我就拿去烧了.....”雪然说完后,觉察一股羞耻感袭上双颊,便赶忙抽回荷包。
连长晋捏着荷包另一端,迟迟不肯放手。
“短耳兔也挺可爱。”
“嗯,喜欢就好。我先回去了。”
雪然脑袋里烧得一塌糊涂,眼前天旋地转,想直奔回家。
连长晋轻轻一拽,拉住雪然的长袖,说道:“等一等。”
雪然低着头,整张脸涨红如同二月桃花,。
连长晋自腰间扯下一块晶莹剔透的圆形玉璧,递给雪然:“现下手头有点紧,还未备好回礼。这块玉璧暂且当作抵押,容我改日手头宽裕一些再赎回。”
雪然将玉璧纳入袖中,脸红得如火烧彤云,低声说道:“嗯......其实........”
“其实什么?”连长晋困惑不解,静静打量盛雪然。
倏尔,雪然轻轻踮起脚尖,压住快要雀跃出胸膛的心,在连长晋嘴角落下一吻。
“勿念,安心备考。”雪然趟着碎步飞快溜回将军府。
连长晋站在原地,看着雪然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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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南城,连家宅子
微风吹得槐花簌簌而下,树叶沙沙作响,夹杂着陶瓷器皿碰撞的响动。
精致的天水碧瓷碟被风掀翻在地,盛放的豆沙花酥倒扣在脚边,家仆连忙清理地上残渣。
时间一晃五年过去,连长晋不记得自己是多少次回想起这桩往事。
他微蹙长眉,罕有烦躁起来。
他和盛雪然玄猫换太子的事,至今仍未被曝光。只是,病猫寿命未免过长了。
寻常猫最多二十岁,这猫足足活了二十八岁。
他如今是礼部侍郎兼任太子侍讲,在东宫里见过那只猫,既不通人语,也不能处理政务。而太子的对外大小事务,皆是由他代劳。假太子分明就是一只寻常的猫。
现在,这猫自那次意外后熬过五年不说,马上还要选妃,人选里竟有盛雪然。
连长晋更加烦躁,盛雪然到底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