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夜幕降临之后又是她得以独处的时间，李慧儿用膳回来之后就是休息，月江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早睡便去了河边散步。走累了就在河边坐下来，既是为了休息，也是为了等身后那个人现身。

“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哪？”月江无聊地朝河里扔着石头。

“哎呀，咱俩真有有缘啊，随便散个步就能遇见。”林秋笑着走上前来，“今晚的月色不错哈哈哈哈，月队好兴致呀。”

天空只有一轮弯月。第一次见林秋是在十五，转眼就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尽管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月江还是觉得林秋这个人让她看不透。林秋做的事情很明显带着目的，拐弯抹角地想要利用她。

“哦，是吗。”月江也没拆穿他，“如此月色不去和你的兄弟们喝酒吗？”

“我还是个孩子，我不喝酒。”林秋揉了揉肚子，“可是我茶喝多了睡不着。”

是心里装着事情睡不着吧，月江觉得自己也睡不着。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站在夜色中说着废话，浪费着各自的时间。总要有人先开口结束这种虚伪的对话，有时候直接反而是最好武器。

月江的目光冰冷：“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林秋？”

这是林秋第二次看到月江这种表情，上一次是在空荡荡的长街上，那种似笑非笑的渗人神情让他至今难忘。再次看见这个神情，林秋自知不能再撒谎了，有话真的得直说才能解决问题。

“问吧，我能说的绝不撒谎。”林秋把手一背。

“你为什么要进北院？”

“我以前说的理由你不信吗？”

月江冷笑：“不信。”

林秋企图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可是这个没什么用，月江的眼神像是能把什么都看穿。只能说实话了，说真话需要勇气，这种勇气转瞬即逝。

“那我就直说了吧。”林秋一咬牙，“其实我的目标是当玄天府的大统领。”

然后只剩下寂静，让人后背发凉的安静。林秋想再说两句来打破这种安静，可他也想不出该说什么，解释一下自己说的是实话，这样反而让他的话显得更不可信。可是什么也不说，月江这眼神看得他后背发凉。

终于，月江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她的嘴角轻扬，挑了挑眉。“真是巧了，我也看上那个位置了。”

这算是什么？信了还是不信，林秋觉得月江一定是在戏弄他，他都这么真诚了，月江还不相信他。

“我说的是真的。”

“我也说的是真的。”月江终于收起她那渗人的表情，看向那条平静的河流，“不然我回玄天府干什么，当个无忧无虑的暗线不好吗？我在闻莺坊两年吃的好睡得好，什么案子都没接过。你以为你那个废纸一样的调令能请得动我，我要是不想回来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回。”

“哎呀，怪不得我两次想进北院都被退了回去。”林秋愤愤然，“你就是故意的吧，你让叶俸星进去都不让我进，叶俸星这小子最近那个得意样子，越看越气人。”

“这事可真不怪我，叶俸星是陶盛才要过去的，我提都没提他。”

“叶俸星你是没提，你连我的名字也没怎么提吧。人家陶队写了整整一页纸，正儿八经的提交了申请。你呢，你大概就是顺口一提，估计楚统领都没听清楚。”林秋越说越委屈，“我好歹也是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人，就一点情意都不顾吗？”

月江不屑地笑道：“出生入死？是你生我死，说到底还是你欠我的更多。”她指的是替林秋断后掩护他逃走的事情。

都想用那点负罪感来威胁对方，可惜一个脸皮厚，一个没良心。

林秋应该是属于那个脸皮厚的，他不达目的自然不会罢休。“其实我们可以换个方式来思考这件事，如果我俩联手是不是就能干掉竞争对收纳，到时候扫清所有障碍我们再一决高下也不迟啊。你现在这样在北院是孤立无援的，没有人帮你的。你现在需要的是朋友，不是对手。我可以帮你，至少能帮你搞定江州的事情，你不是说过想去江州吗，现在还没去一定是有原因的对吧？”

“江州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不再想了。”月江又开始朝河里扔石头，“你为什么想当玄天府的大统领，你像你哥那样去文江大营不好吗？”

“我可以不说吗？至少我现在不想说，以后若有合适的机会一定会告诉你。我不会骗你的，但是至少允许我可以选择保留一些秘密。”

“好吧。”月江也有秘密，她不为难一个愿意说实话的人。

看见月江扔石头，林秋也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河里扔。他捡了个大的，‘噗通’一声水花四溅。被溅了一脸水的月江不知怎么的火气突然上来了，她四下一瞧找了块更大直接就砸在林秋面前的水里。

河边没几块石头，林秋没机会报仇了，月江得意地离去。这空荡荡的河面恢复了它波澜不惊的模样。

即便是回了营帐月江还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