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短暂的休息并没有让她精力有多少恢复，反而是停下来之后身上的痛觉更明显。幸运的是那些杀手再也没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就这样趴在树上等待着天亮。天亮之后她才发现想要走出这座山没那么容易，兜兜转转走了半天还是找不到那条大路。

“要是走不出去死在这里也不错，这座山的景色还不错。”她已经走到了一处悬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远处是苍翠青山天边的红日已经冲出云层。她实在没什么力气再走，于是捡了一堆树枝点燃，待到火焰燃起来又往火堆上扔了些潮湿的枝叶。浓烟从山崖旁升起，也许会引来敌人，也许会引来自己人。她坐在地上想了一会儿觉得不妥，于是又找了棵树爬上去，爬到树上又觉得大白天在高处反而容易被人发现。就这样来来回回地爬上爬下过程中，她的体力被消耗得差不多，最后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再次醒来的时候脸旁有温热潮湿的感觉，像是什么动物在舔舐着她的脸颊。这山中难免有野兽出没，她猛地惊醒翻身坐起，看清眼前的东西又长吁一口气。那只是一只大黑狗，见她醒来便对着远处汪汪地叫。

最先赶到的人是方阳平，月江看见来的是自己人总算放心下来。

她笑了笑：“老方啊，你来得挺早。”

“怎么又搞成这样，你伤哪儿了？”

“逃走的细作在林秋那里，我让他先走的。”月江并没回答方阳平的问题，“见到林秋了吗？”

“没有。”

“他应该也上山了，多半也迷路了，人手够的话搜山吧。这山上有山匪，人数不少。还有护送那个细作的人应该是别国边军，大概还有五人或者六人。起初我怀疑是彭国的人，但是跟他们交手后发现不太像彭国人，三元坡那群才是彭国人，这群人的作风更像是西越那些人。”尽管月江现在很累，她还是要把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

“陶队从附近大营求了增援，已经开始搜山了。”方阳平拿出一张地图，“你先看看哪些地方需要重点搜查。我们现在已经发现有两具尸体，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你说的山匪。”

“他们在逃跑的路上遇到这群山匪打劫，双方起了冲突，他们杀了山匪的一个小头目，估计是其余的山匪们去寻仇又被杀了。”

“我们从清晨就上山了，还在山脚燃了信号烟，若是林秋看见了就能找着方向。这一片山高林深，没十天半个月搜不完。”

月江在地图上指了几个地方：“那些山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真正麻烦的是那几个西越边军，要在他们之前找到林秋。这里是我昨夜上山的地方，林秋当时也在这里弃车，估计也从这里上山了。”

“放心吧，剩下的都交给我们，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你看你这一身的血。”

“我走不动了，能不能找个人把我背下去。”

“伤着脚了吗？”

“不是，就是太困了，我一直没睡。”

方阳平找了两个人把月江抬走，还细心地给她盖上披风，然后继续带着人搜山。

林秋其实一夜都没挪地方，他没心没肺地睡到天亮。天亮的时候那个小胖子还在兢兢业业地站岗，看那一脸憔悴的样子应该是一夜没睡。

“小胖，胖胖。”林秋道，“你们老大还没回来吗？”

小胖回过头来，呵欠连天：“没有。”

“现在什么情况？”

“那边有烟，那边也有，那边也有。”小胖一连指了几个地方。

林秋一看就乐了：“那个黄色的烟是我们的人放的，用来指路的。那个黑乎乎的烟不知道，总不会是有人在那里熏腊肉吧。”

“哦。”

“你哦什么哦，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吗？”林秋道，“我们的人到了，不出意外现在应该在进行大规模的搜索，一般搜山就会在山脚下燃这种烟火，用来标明方向的。一共燃了两处，至少来了几百人。你们这个土匪窝子有这么多人吗？”

“没有。”

“那不就对了，还不赶紧把我松开，跟我下山。”

“老大知道了会杀了我。”

“你放心吧，就你们那老大草包一个，他们拦路抢劫二十个人都打不过人家十人，现在还想报仇，说不定这会儿都死在山上了。你给我松开随我下山，我就告诉那些官兵是你救了我，这可是大功一件，不仅能免于处罚还重重有赏。”

“你怎么知道是官兵，万一是老大放的烟呢。”

“你可算了吧，你们老大没这么聪明。这是军营常用的信号烟，我是官府的人，你听我的准没错。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坏人，你是不是也被逼上山做土匪的。我带你离开这里，回你家去。”

小胖摇摇头：“我没家。”小胖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哪里有口饭吃就在哪里混，跟着人送货遇到土匪，货被劫了人被抓到山上。别的人都由家里人交了赎金领了回去，只有小胖无人认领。时间一长也就在山上住了下来，山匪们